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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飯後,百無聊賴的她推開了曼菲斯德的書房,想找幾本書打發時間。
開啟燈,只見書房面積很大,暗沉的紅木傢俱在柔和的燈光下透露出寧靜、沉穩的氣息,那流線線條讓整個空間都順暢了起來。
不過讓歡馨驚訝的是,書桌正面的牆被一大片書海所覆蓋,高及天花板的書櫃上擺滿了書。《莎士比亞戲劇集》、《變形記》,甚至還有中文版的《三國圖志》、《孫子兵法》等,從古至今,從國內到國外各種各樣的書都容納在這個小田天地裡。但這麼多書卻不顯雜亂,分門別類地擺放在一起,顯得井然有序。
歡馨隨意地抽出一本英文版的《莎士比亞全集》。信手翻來,見裡面每隔幾頁便會有一些精闢的,甚至是一針見血的批註,有時是一句話,比如在《一報還一報》這個劇本的其中一頁上就寫著:“貞潔”與“罪”同時徘徊在人性與法律之間,既不應要求人人皆聖,亦不應一味地原諒罪人,一報自會還一報。有時只有幾個字:“假道學”、“這傢伙,可氣又好玩”……
那飛揚的字跡顯示了主之人桀驁不馴的性格和獨特的見解,讓歡馨似乎看到了一個氣質高雅的男人慵懶地坐在午後的陽光裡,嘴邊噙著一絲嘲諷的笑意,邊看書邊隨手寫下自己的感觸……
又換了幾本書,上面無一例外都有同樣的字跡,甚至某些批註讓歡馨有種捧腹大笑的衝動。如《茶花女》——開創了法國“落難女郎”系列的先河;《欽差大臣》——最完備的俄國官吏病理解剖學教程。
終於在看到一本中文版的《三國》上的批註後,歡馨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在書中當司馬懿問道:“我有頭嗎?”竟被男人用德語促狹地點評為:不管有沒有,掉下來都是你的!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歡馨腦中靈光一閃——原來曼菲斯德懂中文的!那麼那天他讓自己教他中文,是否也表現了男人的另一種溫柔呢?
歡馨合上書本,將它輕輕貼在胸口,強烈的思念就如狂潮般突兀地洶湧而來,又彷彿一張網,緊緊網住了她那顆彷徨的心。
不知怎麼,現在的歡馨完全沒有了看書的興致。她依窗而立,皎潔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灑在地面上,將一室的沉悶和陰暗統統隔絕在外。
秋天的夜空估計高遠,令人神往,月光非常明亮,足以讓人不再懼怕黑夜。這樣深沉的夜,這樣純粹的深藍色,讓歡馨突然極度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只屬於她的港灣……
可惜世界彷彿在這個秋夜永遠地沉睡過去,不再醒來,她則成為了這寂靜世界最後的一個人,彷徨而孤單。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優美的詞藻,淡淡的憂傷,低低的吟誦訴說著內心深處的真實。
歡馨驀然一驚,什麼時候起思念竟會像身體的一部分般,如此融入血液,滲入骨髓,再也無法剔除……
當等待變成一種期盼,是否說明愛情已經存在?
歡馨駐足在那片逐漸凋謝的薰衣草前,捫心自問。放棄不該放棄的是無奈!放棄應該放棄的是理智!不放棄該放棄的是執著!不放棄該放棄的是愚昧!那麼她一個擁有21世紀獨立靈魂的女性在這個20世紀的時空中,到底應該放棄還是執著?
幾天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但是此時的歡馨已經茫然無措了。
突然,出門買菜的馬提娜匆匆推門而入,圓潤的臉上顯出少有的倉皇和嚴肅,這讓歡馨頓感不妙。
“馬提娜,出什麼事了?”歡馨疾走兩步來到近前。
“歡馨,聽說……”馬提娜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下來,警惕地朝門口張望了一下,處在白色恐怖下的柏林,那些像蟑螂一樣的蓋世太保可是無孔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