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滿庭霜(三)(第3/6 頁)
知遠有點憋不住笑,哪知他手裡才剝好的幾粒花生米全被孟雲獻給截去一口嚼了。
得,不敢笑了。
裴知遠捏著花生殼,找了自個兒的位子坐下。
東府官員們陸陸續續地都齊了,眾人又在一塊兒議新政的條項,只有在政事上張敬才會撇下私底下的過節與孟雲獻好好議論。
底下官員們也只有在這會兒是最鬆快的,這些日,吃了張相公的青棗,又得吃孟相公的核桃,聽著兩位老相公嘴上較勁,他們也著實捏了一把汗。
但好在,事關新政,這二位相公卻是絕不含糊的。
今日事畢的早些,官員們朝兩位相公作揖,不一會兒便走了個乾淨。
孟雲獻正吃核桃,張敬被賀童扶著本要離開,可是還沒到門口,他又停步,迴轉身來。
“學生出去等老師。”賀童低聲說了一句,隨即便一提衣襬出去了。
“請我喝酒啊?我有空。”
孟雲獻理了理袍子走過去。
“我何時說過這話?”張敬板著臉。
“既不是喝酒,那你張相公在這兒等我做什麼呢?”
“你明知故問。”
張敬雙手撐在柺杖上,藉著力站穩,“今日朝上,蔣先明所奏冬試案,你是否提前知曉?”
“這話兒是怎麼說的?”
孟雲獻學起了裴知遠。
“若不是,你為何一言不發?”
張敬冷笑,“你孟琢是什麼人,遇
著與你新政相關的這第一樁案子,你若不是提前知曉,且早有自己的一番算計,你能在朝上跟個冬天的知了似的啞了聲?”
“官家日理萬機,顧不上尋常案子,夤夜司裡頭證據不夠,處處掣肘,唯恐牽涉出什麼來頭大的人,而蔣御史如今正是官家跟前的紅人,他三言兩語將此事與陛下再推新政的旨意一掛鉤,事關天威,官家不就上心了麼?”
孟雲獻倒也坦然,“我這個時候安靜點,不給蔣御史添亂,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兒嗎?諫院的老匹夫們今兒也難得勁兒都往這處使,可見我回來奏稟實施的‘加祿’這一項,很合他們的意。”
“可我聽說,那冬試舉子倪青嵐的妹妹言行荒誕。”今兒朝堂上,張敬便聽光寧府的知府提及那女子所謂“冤者託夢”的言行。
更奇的是,即便入了光寧府司錄司中受刑,她也仍不肯改其言辭。
“言行荒誕?”
孟雲獻笑了一聲,卻問:“有多荒誕?比崇之你昨兒晚上見過的那場雨雪如何?”
整個雲京城中都在下一樣的雨,然而那場雪,卻只在城南有過影蹤。
雪下了多久,張敬便在廊廡裡與賀童坐了多久。
他雙膝積存的寒氣至今還未散。
“你敢不敢告訴我,你昨夜看雪時,心中在想些什麼?”
孟雲獻忽然低聲。
“孟琢!”
張敬倏爾抬眸,狠瞪。
“我其實,很想知道他……”
“你知道的還不夠清楚嗎!”張敬打斷他,雖怒不可遏卻也竭力壓低聲音,“你若還不清楚,你不妨去問蔣先明!你去問問他,十五年前的今日,他是如何一刀刀剮了那逆臣的!”
轟然。
孟雲獻後知後覺,才意識到,今日,原來便是曾經的靖安軍統領,玉節將軍徐鶴雪的受刑之期。
堂中冷清無人,只餘孟雲獻與張敬兩個。
“孟琢,莫忘了你是回來主理新政的。”
張敬步履蹣跚地走到門口,沒有回頭,只冷冷道。
他們之間,本不該再提一個不可提之人。
孟雲獻在堂中呆立許久,揉了揉發酸的眼皮,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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