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採桑子(六)(第2/4 頁)
,面對的是自己最忠心的老僕,蔣先明也很難說出張敬被流放的另一重隱情,實則是因官家的遷怒。
張敬,是徐鶴雪的老師。
適逢太師吳岱向官家進獻了一部由民間頗負盛名的幾位才子收錄編撰的《新曆詩集》,其中收錄名詩共三十一首,張敬與其學生徐鶴雪互為應答的兩首詩赫然在列。
徐鶴雪進士及第之年,張敬拆解其名其字寫了一首《子夜》。
“冰魂雪魄”,是張敬給徐鶴雪的註解。
詩中字句無不包含一位老師對於心中喜愛的學生的殷切盼望與毫不吝嗇的讚賞,事實上張敬此人從未如此外放地誇讚過自己的學生。
那首詩是張敬初聞徐鶴雪進士登科之時,高興之餘立時寫下的詩作,本應無人知,但其另一位學生賀童收拾整理其詩作刊印時將此篇也夾在其中,故而被傳至坊間。
其詩曾被傳揚一時。
徐鶴雪亦寫了一首《竹心》回應老師的讚許,願以竹為心,嘗其韌,感其直,知行一致,以報師友,以報家國。
然,誰也未料老師與學生相互應和的這兩首名詩,會在五年之後成為張敬獲罪流放的關鍵所在。
“冰魂雪魄”如何能用以形容一個身負叛國之罪,受凌遲之刑而死的罪臣?官家盛怒,下敕令銷燬《新曆詩集》,並嚴令若再有編撰刊印此二首詩者,杖三十。
這便是著名的“新曆詩案”。
“新曆詩案”後,張敬再非大齊宰輔。
蔣先明長嘆一聲:“孟相公其人如何我其實看不真切,他這人太深,但張相公為國為民,即便徒罪流放,也仍受天下文生敬仰,其實我當初在他回京時說那番話也並非是刻意為難,只是我若不問清楚,若不讓他當著眾目睽睽與舊事割席,只怕官家心中還要有一番思量,他回來不易,自不能再出一回‘新曆詩案’。”
“前月我去宮中查閱《百官曆年政績考》卻不成,後來才知,是被要到政事堂裡去了,似乎是張相公要的,我看張相公是有心整頓吏治。”
蔣先明一手撫摸自己剃了須的下頜,“若真如此,我清查杜琮舊賬,也算能借上東風。”
屋簷之上的徐鶴雪幾乎是在聽清蔣先明這番話的瞬間便反應過來此
人意欲何為,他立即回頭,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倪素道:“你在這裡等我,若害怕,便蹲下來,不要往底下看。”()
倪素還沒來得及回應,便見他提燈起身,隨即身影化如長霧,流散去了底下的庭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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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老內知隨意地一抬眼,卻冷不丁地瞧見窗紗上映出一道晦暗的身影,他登時嚇了一跳,立即想要衝出屋外。
哪知房門才被他拉開,便聽一聲泠然出鞘,隨即劍柄擊打在老內知的膝蓋,老內知踉蹌後退摔倒在地,才拉開一半的房門被從外面“砰”的一聲合上。
蔣先明立即站起身,去將老內知扶著站起來,他緊盯著窗紗上映出的那道影子,沉聲:“你是何人?!”
“我既將賬冊交予御史大人,自然也要來聽聽看,你到底查出了些什麼。”
徐鶴雪手持燈盞,側身立在窗畔。
“是你?”
蔣先明面露驚異。
老內知也才恍然,此人竟便是那個用賬冊砸了他家大人腦袋,卻不見蹤影的神秘人。
“蔣御史既知張孟二位相公才回京不久,新政推行之艱,以至於處處掣肘,您此時要借東府的風是否有些太天真?”
徐鶴雪壓低了些聲音。
蔣先明一頓,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深淺,但他瞧著那道影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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