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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一個後仰，差點從座椅上栽到椅下。

“醒了啊。”艾莉絲扭過頭去，見青年視線異常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以及自己，目光像能夠割裂一切阻礙的鐳射射線一樣將目之所及寸寸切開。大概是習慣了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為可能發生的戰鬥作資料收集，艾莉絲打了一下招呼，就又專心開車去了。

剩下凱爾和伊里斯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

“你、你醒了啊哈哈……”還是凱爾先敗下陣來。讓女孩驚訝的是，曾經被自己刺了一刀還陷入長時間昏迷的金髮青年竟然回應似的點了點頭：“我是伊里斯。”

就像在猛鬼街一的時候一樣，伊里斯能夠聽懂恐怖片劇情人物的語言，卻無法聽懂輪迴小隊成員的話語。

她在艾莉絲她們互相介紹的時候就醒來了。現在的回答是參與介紹的意思——伊里斯從來不介意跟原住民保持良好關係——所以他很自然就進入了話題。

但顯然凱爾接受不能。

女孩兒盯著伊里斯那張俊逸的、充滿文藝復興的典雅味道的臉，腦海裡的想法糾結成一團絨線。

——這、這是試探？

——怎麼？想要先麻痺我的警惕，再發動恐怖的報復嗎？

——這張臉耀眼得過分了吧混蛋！

——盯著我了盯著我了……在考慮從哪一部分下刀麼……

——最、最多讓他戳回去……才怪！很痛的！

很顯然，伊里斯的目光並不能看透女孩的內心世界。他看完了車內，就開始觀察窗外的世界。無邊的荒蕪和死寂充斥著他的視野，他蔚藍的眼睛微微睜大，吃驚的情緒在海洋一樣的瞳孔裡翻滾。

——這樣的荒涼……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世界。獸族對於自然的親近感是強烈的，所以才會崇拜大地、森林或者是月亮、泉水之神。對於習慣了叢林的伊里斯來說，生機勃勃的動植物在各種危險之綻放的生命的光華是迷人的，而對於獸族來說，判斷美的標準便是生命力是否強大、耀眼……而這個死一樣的世界在伊里斯的眼裡是那樣的灰暗無光。沒有熱烈的生機，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地苟延殘喘。

——大地之母……蓋亞看到這樣的情形的話，會悲泣的吧？

——這種世界……狄安娜一定不想要看到的。

——我也不想。

凱爾看著青年眼裡沉澱的黯淡悲傷，大海的顏色是包容的，所以那雙眼睛即使是流露哀傷時，依然不會褪去那種強烈地想要宣誓存在的銳利感。女孩只覺得自己的某根心絃被輕輕觸動，她順著青年的視線也往外望去，結果當視野伸延到盡頭仍然只有一片黃沙時，凱爾隱隱約約地理解了那種失落是什麼味道。

女孩壓了壓貝雷帽，將一整片沙漠擋在了帽簷之外：“那個……伊、伊里斯。我是凱爾。”

正在駕車的艾莉絲目光依然注視著前方，聽到女孩微弱的回應時，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笑。

伊里斯一怔。放得太遠的思緒收回來時，他注意到女孩的聲音裡有安慰的意味（這很難得），青年愣了一下，才猶豫著伸出手，試探一般地拍了拍女孩的頭。

安撫小狗的手勢。

……很用力。

凱爾感受著頭殼被拍打的痛楚，額角無法抑制地冒出青筋。

“夠了……”

“夠了喂……”

“再拍的話我咬你啊！”

凱爾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兒。從剛開始見到她時伊里斯就覺得。

因為那種執著的強大的生的信念，在那種死寂的世界裡是那麼的珍貴和漂亮。

所以他才會不自覺地想要逗弄她……就像從前族裡新生的幼崽被父母帶到他的面前請求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