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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到結束不到兩天,網路上雖然有零星的訊息與質疑的聲音,但在情況未明朗之前均被壓下。
因為陸東躍所在的城市離出事的地方挺遠,所以起初陸雲德並不擔心。然而很快他便收到兒子失聯的訊息,再一打聽,事發前陸東躍正好與市裡兩個宣傳幹部下縣。
地區封閉軍方入駐維繫穩定後,剿滅、清掃、清理的工作一步步進行的同時,也有壞訊息陸續傳出來。確認了陸東躍一行的行程與路線與騷亂爆發時的時間點重合,在縣城廣場前的監控探頭在被破壞之前也拍到了他們車子被人圍攻。
那時陸雲德尚能沉得住氣。他了解自己的兒子,畢竟當過那麼多年的兵,也不是沒有應付過這類緊急狀況的經驗。然而當老戰友打來電話,確認他們的車子在城郊被發現,而車子和車子裡的人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時,陸雲德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他與女婿連夜趕去,老戰友在溶溶夜色中等他。已經是過了耳順之年的人,看到他時滿面悲悽。人,已經認不出來了。燒焦的衣服口袋裡找得到工作證殘片,相片被燎得起泡可還是能看得清面容。
陸雲德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可他不能垮下去,老父親尚不知情,而妻子兒女們還在等他回去給一個交代。何況他還未死心,他仍存著一線希望。
只是孟女士等不及,她透過自己的渠道在丈夫回來前確認了大部分資訊。當時她的精神就垮了,整個人都有些神智不清。陸西瑤寸步不離她,而陸南嘉就作主接了蘇家父女來。
“爸爸之前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怕是虛驚一場惹你們擔心。但是現在……”陸南嘉抹了把臉,說不下去了。
有人送上熱騰騰的茶水,是葉行楚。他將手搭在陸南嘉肩上,說:“還未最後確認,或許還有希望。”
陸南嘉捂著嘴,說了句對不起便起身衝出門外。蘇父直到這時才消化完所有資訊,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應。
“你說還未最後確認,是什麼意思?”她的目光略有些失神,“到底是不是他?”
“衣物和工作證是大哥的,但是人……”葉行楚嘴巴發苦,險些說不下去,“人已經沒法看了,得做DNA鑑定才最終確認。”
她呆坐在沙發上,毫無焦距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裡。杯中茶葉浮浮沉沉,最後全數沉澱在杯底。
“他和我保證過的,十月回來。”她聲音低緩,“我又上當了。”
孩子在她懷裡不耐煩地動著,她的神經像是被切斷了大半,竟無暇反應。葉行楚將孩子從她懷裡抱出,輕聲地哄著。蘇父握著女兒的手,“童童,你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
她搖搖頭,緩緩地將手抽出。大腦像被潑了桶白油漆,雪白又粘稠的一灘,轉都轉不動了。
樓上,陸東躍的房間裡拉著窗簾透不進陽光,凝固的空氣因為她的闖入而緩慢地開始流動。他已離去數月,可這裡仍依稀留存著男人的氣息,纏綿而頑固。雖然決裂得那樣慘烈,可是認真細數,他們也有過和諧美好的時光。他們曾那樣努力地維持著一個家庭,他們不是沒有好過。
現在他已經不在。或許再回不來了。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陸西瑤挨著她坐下,手緊緊地握著她的,“若童,堅強點。”她抬眼看她,過了半晌才說道:“我還好。”
可明明已經止不住眼淚,怎麼算‘還好’呢?
然而比起孟女士來,蘇若童的情況確實是‘還好’。孟女士現在的情況已經嚴重到必須依靠藥物才能鎮定入眠,醒來時也時不時胡言亂語。原本是那樣優雅從容的婦人,這時蒼老得如同老嫗。
只有在看到孫女的時候她眼裡才有了些許的光彩。絮絮還小,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遵從著本能笑鬧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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