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第1/5 頁)
又是一個豔陽天。
不同以往,鄢舒文早早的便來此擺攤,這倒讓經常從這橋旁過的路人感到驚奇。
但凡在這兒住上些時日的,大多都聽說過,東塘大橋底下有這麼一號人物,算卦奇準不說,年輕還很輕,自稱是黃石後人。
不過,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這位向來都喜歡睡到晌午再出攤的傢伙,還是第一次起這麼個大早,不過看模樣,他倒不似要做生意而是在等人。
大概太陽生上三竿,雖然西部這裡日頭晚些,人們大多懶懶散散,只是再閒的懶漢這時候也該晃趟著出門,但直到這時,鄢舒文都沒等到那早該出現的兩人。
已過了大暑,這天氣卻不似往年那樣炎熱,倒是賣瓜的撲騰扇子,嘴裡罵個不停。
橋洞底下的年輕人幾次伸頭往外望去,但見池塘上蜻蜓少許,蘆葦盪漾,路邊慢條垂下嫩綠草黃。行道樹巍然聳立,而此端彼端依舊無人問津。
按耐住性子,鄢舒文想著,或許那二人覺得事情難辦又不想在他面前跌了臉來,遂偷偷離去。
…
合谷街,位於秦州西面,罕見的一處背陰山坡底下。這裡往來稀少,一方面是不易居家,另一方面也確實是離城區較遠。
也不知是誰設計的,從秦州城方向來,打頭的便是一家義莊。這佈局之糟糕,乃是我生平之僅見。
不出意外,順著義莊往旁邊看去,幾家棺材鋪開的是紅紅火火,街對角有一家門前掛的是五顏六色,看樣子應該是賣清明吊的。
我本來也不算矮,但在身高九尺且人高馬大的巴衛面前,顯得就很小一隻。
看了看天氣,頭頂山巒把太陽堵的是嚴嚴實實,也就早上才能曬到點,過了午時陰風陣陣。從某種程度上,這裡確實適合開義莊,當然是指那種暗戳戳當養屍地來經營的。
“缺了個嚮導,確實難找。”我抖了抖手中剛從黑市上淘來的地圖,這年頭,私販地圖可是重罪,搞不好是要被噶腦袋的。
於是,這麼一張小小紙片愣是被那二手販子給賣出了三百文的天價。也虧的是我脾氣好,這要是換個腦子梗一點的,指不定當場就和這奸商撕破臉皮。
巴衛看著我,他問道“今早您不是還從那小子門前路過。”
我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但我只是想去告個別,當然只是我單方面的。
“人家只是個凡人,牽扯進來不好。”巴衛並沒有隨聲附和,本身他是行蠻荒時代直接過渡到現在,對於人世間的瞭解也僅限於女人賜予他通曉語言的權利,隨著和我的相處,能察覺到他對於如今的許多事物都處於一種漠不關心的狀態。
這條街上鮮少有人晃盪,我和巴衛像是突兀入畫的兩點墨汁,當然,我是小一點的那個。
我低頭又看了眼手中地圖,確認般的將圖紙和麵前這條街比較了下,在旁邊棺材店老闆疑惑的的眼神裡,我伸手指了指側方位的一個小道,說“往這走。”
步行入巷子,這種高低不平的街道,家家門口還搭個小斜坡,間錯開來,從下往上,天空也被瓜分成不規則的形狀。
早年曾有過行乞的經歷,那時候常睡街角,每天都期盼著不要下雨不要下雨,撿著別人不要的破爛,自個兒拼成一個家。那時候,他時常會感覺到迷茫,覺得之前還是地主家當少爺的那段經歷就跟夢一樣。
當然,他也時常後悔怎麼沒在那時候學點有用的本事,以至於孤零零來到這世上才發覺自己什麼也不會。
身後,跟著的巴衛腳步也隨之放慢。
略微調整了下思緒,沿著黑漆漆巷一路往裡便到了個斜斜向裡的岔路。
我從空氣中聞到不久之前才有人經過的氣味,順著那感覺,視線鎖定向一側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