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主角前世·中(第1/9 頁)
前世·中
那場暴雨過後,使團在附近安營下來。
郡主雖然沒淋著雨,還是難免吹著了風,當日便感染了風寒。李軍醫來診脈時說郡主近來思慮過重,所以身子骨虛弱,這才稍有風邪入體就抵抗不住。
郡主問李軍醫,沈少將軍怎麼樣,喝了驅寒的薑湯沒,可有感染風寒?
李軍醫似乎愣了愣,掀開帳門出去的時候向郡主指指外頭。
郡主順著李軍醫所指望去,看見沈少將軍好端端負手站在營地裡,與士兵交代著什麼,仍是一身單薄玄衣,不知冷暖的樣子。
等李軍醫走了,郡主擁著被衾,看著掛在一旁的那件玄氅,說這人披氅給了她,連大家都有的蓑衣也沒穿,淋了這麼一場雨怎麼還跟沒事人一樣。
她伺候郡主喝著湯藥,說習武之人體魄自然比常人強健,打仗的時候不管日曬雨淋都要打,習慣了吧。
“以前也是個精貴人呢……”郡主神色恍惚地遙想起來,與她感慨這一路走來,發現沈元策當真脫了胎換了骨。
喪父,戰爭,都是殘酷的事,一個人經歷過這些,又在鬼門關前打過幾趟來回,若還和從前一樣,豈不成了怪物,變穩重才是應當——當時她們和長安城裡的人一樣都這麼想。
郡主說話雖如此,走了一路了,還是很難將如今的沈元策與從前那個無所事事,嬉皮笑臉的紈絝對上,偶爾看他露出和從前一樣的姿態,回想起他過去那些醜惡的嘴臉,其實還是對他無甚好感,但有時候看看眼前的人,又覺得和記憶裡的人好像割裂成了兩個人似的。
很長一段時間裡,郡主對沈少將軍的情緒似乎都很複雜,複雜到可能連郡主自己也分不太清,千百種情緒裡到底哪種情緒佔據了高地,那些割裂的瞬間又是什麼情緒在作祟。
因著郡主那場風寒,使團在原地耽擱了幾天。
那段日子,沈少將軍一步也不曾踏進郡主的帳子。
她替郡主去歸還洗淨的披氅,看他也是不鹹不淡,對郡主連句順道的關心都沒有。
她想沈少將軍或許是在避嫌,暴雨石流裡事急從權,大家都理解,但送嫁將軍與和親公主畢竟不該走得太近。
此前幾人博戲或對弈都是露天在外,大大方方給人看,可天氣冷了,郡主又風寒在身,便不宜在外逗留了。
果然之後再次啟程,郡主嫌無趣的時候兩次邀請沈少將軍博戲,沈少將軍都說沒空。
郡主便將那些玩物都收了起來。
旅途變得乏味了許多,白日在馬車裡也好,入夜在帳中也好,郡主常常空落落地坐著發呆。
郡主遺留的風寒之症也始終沒有斷根,時不時便咳上幾聲。李軍醫倒成了郡主這兒的常客,早晚都來診一次脈。
她擔心地問李軍醫,這湯藥喝下去怎麼不見起效?
李軍醫說沉痾難愈,根因在心緒,郡主還是思慮過重。
郡主那些天並沒有因為沒樂
子玩而生怨氣,連發呆也是安安靜靜的,聽到這句話突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紅著眼睛說:“我已經在努力開心了,我已經很努力了……”
她和李軍醫對視著,誰都沒能說上一句勸慰的話。
當天夜裡安營之後,沈少將軍來了郡主的帳子,對著悶聲不吭的郡主招招手說:“拿出來。”
郡主一愣,問拿什麼?
沈少將軍嘆了口氣:“你的玩具。”
從那天起,郡主的帳門時常敞開一半,沈少將軍就坐在風口,從外邊能看見的位置,繼續陪郡主玩那些幼稚的博戲。
說來也神奇,這博戲就像靈丹妙藥,過了幾日,郡主真就不咳嗽了,風寒也痊癒了。
生龍活虎的郡主又有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