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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座、以學生組織名義請求題詞或贈送禮物等,都是正當理由。不過,多數學生內心不願意去打擾這些老人,尤其是當知道他們仍然很忙或身體不佳的時候。此外,心裡必然也含有幾分敬畏。
燕園的西南角有一片獨立的世界,一片面積不大的地方,四周有圍牆,裡面安安靜靜,林木蔥蘢,稀稀落落散佈著幾棟雙層小樓。這便是燕南園,一個園中之園。住在園子裡的,是少數幾位教授中的教授,年紀和聲望都很高,譬如有中文系退休教授林庚先生,一個充滿童心的學者詩人,三十年代即已成名,從事研究過程中,將盛唐詩歌的風格特色高度提煉為“盛唐氣象”和“少年精神”兩個精闢傳神的短語。我認真讀過林庚先生的部分詩歌,用心體會其中情懷,但從未想到登門求教。事實上,直到研究生畢業,我從未進入這個園子,從未攪擾過它的安寧。只是一年一度春秋,路過的時候,常常去看那伸出牆外怒放的紅花,以及秋風中搖曳的勁草。
“那個某某是你們學校的吧?”常常有人這樣問我。“是的。”我說。“你見過他嗎?”人家再問。“沒有。”我老老實實。“很有名啊,怎麼不去見呢?”對方有點惋惜了。“沒什麼事。”我說。“嗯?”疑惑不解的神情。“嗯。”見怪不怪的淡然。
知情者會說我不懂得充分利用學校的資源。當年要是多去拜訪一些人,拍個合影,留個談話記錄,以後出本書不是很容易嗎?是的,離開學校後,心中也有些遺憾,不過全然不悔。
最善於利用北大資源的,往往是一些北大的邊緣人。這批人跑到北大聽過幾場講座,加入過學生組織,有事沒事到校園裡晃盪,逮住名人就合影,有的還索取過名人手札,自居名教授的非正式弟子。這以後,他們就開始談論北大了,大談特談,從歷史到文化,從傳統到現實,從精神到學術。當然,其中必然抬出北大某某名人,以作後盾。有的還創辦所謂的文化公司,將“北大”二字鑲嵌進公司名稱。有的神通廣大,不知怎麼就和團委之類的搞上了關係,打著北大的旗號在外到處招搖。
須知,真正的北大人是不怎麼談北大的,更不會整日把北大掛在嘴上炫耀出身。魯迅在北大任教有年,卻“向來也不專以北大教員自居”,只是當北大二十七週年紀念之時,在學生會的力邀下才寫了短短的幾句話,如“北大是常為新的,改進的運動的先鋒”之類。當北大和你血肉相連,成為自身的一部分,酸甜苦辣樣樣俱全,真不知從何談起?我至今未見同學間有寫過回憶北大的長篇文章的。不是愛不夠,常因情太深。這就像父母,恩重如山,然而我們有幾個人會想到要為他們寫點什麼?要談,要寫,除了一些陳年趣事,也多是反思多於廉價的讚美,否則不成了自吹自擂嗎?北大形象的某些方面近年受損,北大邊緣人的某些空洞浮華敘事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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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桂新:底氣(4)
五
上個月,一個本科同學來香港出差。我們難得一見,因此雖然時間很緊,我還是在夜裡來回兩個多小時,和他相見,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天。這位同學當年讀的是古典文獻專業,本科畢業後被保送到上海某大學上研,之後又讀直博。如今回顧,他坦言到了上海後,就學不到什麼東西了,因為讀碩士時開的課,他早在北大讀本科時便學過了,而且老師講得更深。到了讀博士時,更主要靠個人鑽研了。
我的一個老鄉兼師兄曾對我戲稱,北大中文系是全世界最好的中文系。初聽我頗愕然,繼而恍然大悟。北大中文系作為國內學科最為齊全、師資最為豐富的中文系,在於中國執牛耳的同時,自然也便高居世界第一了,否則才怪了。
北大中文系能開出最多的課,卻偏偏不開文秘、寫作之類的實用課程,而開出一些古典文獻選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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