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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到上海灘這才幾日,就想折騰如此之大的事體?照《易》所言,縱然我是龍,眼下也不過是條潛龍,“在田”都還談不上,何況如此這般地“戰於野”?飛“在天”仍嫌不夠,這還硬撐著去“亢”呢!
然而,事理明明是這樣,我為什麼不呢?洋人能夠從遙遠的美國、德國、英國、法國運來五金、機器、建材、玻璃、布匹……為什麼就不能從中國把大米運到印度?印度買不到大米,中國糧農卻無處可賣,介好的商機,舉手之勞就有豐厚回報,精明的洋人難道真的會無動於衷嗎?
挺舉將頭低下去,埋進緩緩舉起來的兩隻手掌裡,陷入冥思。
葛荔震撼了。
葛荔內中一陣衝動,情不自禁地邁腿走出陰影。是的,她要走到他跟前,她要握住他的手,她要親口對他說,老阿公讚揚他是商界奇才,柱叔也在褒揚他,欣賞他。相信有這幾句暖心話,定能助他挺過眼前這道大坎。
就在離挺舉只有十幾步時,葛荔駐足了。
秋末冬初的露水很足,尤其在這黎明將至時分,葛荔明顯可以感受到水汽滋滋下滑的聲音與動作。再看十幾步外的挺舉,頭髮都被霧白了,卻渾然不覺。
葛荔正在猶豫是進是退,靈機忽現,當即轉回谷行,就燈寫下幾字,揉成一個紙團,移至後窗處,隔窗射向挺舉。
紙團不偏不倚,正中挺舉後背。挺舉驀然一驚,回身發現一個紙團,展開去看,但天色暗黑,什麼也看不清爽。
經這一砸,挺舉也從恍惚狀態中恍然醒來,起身四顧,並無人影。挺舉拿上紙頭,匆匆回到谷行,就著燈光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清虛道觀”四字。
挺舉心底一震,幾乎是脫口而出:“是她!”
葛荔留下錦囊妙計,趕回家時,雞已啼曉。蒼柱走了,堂中只有申老爺子與阿彌公相向坐著。
葛荔曉得二人進入定境,但此時她已顧不得許多,重重咳嗽一聲,走到申老爺子背後,兩手搭在他肩上,輕聲叫道:“老阿公!老阿公——”
“叫魂呀你!”申老爺子悠悠應道。
“老阿公,你這出定了呀!”葛荔不無興奮道,“我正琢磨是否在你耳邊放鞭炮哩!”
“又有啥事體了?”
“沒啥事體。我只是想求老阿公個小事體。”
“講吧。”
“我要你天亮之後就到柱叔那兒。”
“去做啥?”
“我想讓你去賺個卦錢。那小子一宵沒睡,孤零零地坐在河埠頭上,真正是憂心如焚,一夜白頭呢。”
“哦?”
“我看得真真切切,白茫茫一頭啊!”
“呵呵呵,怕是朝露吧。”
“就算是朝露,也值你一卦了。”
“呵呵呵,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老阿公縱使想賺這點卦錢,人家也未必肯掏呀!”
“老阿公,”葛荔呵呵呵笑了,“這個我打保票,你只管去擺攤就是!”
日頭一竿子高時,道人果然拿著三炷香,領挺舉直入後院的三清殿。看到殿門前面的石階兩側依然坐著申老爺子、阿彌公,申老爺子的前面依然擺著卦筒,挺舉油然心動,毫不遲疑地走到申老爺子跟前,摸出一塊銀元,恭敬地擺在卦攤上,退後一步,拱手道:“晚輩求請一簽,有擾前輩了。”
申老爺子眼不見睜:“簽在那兒放著,你需要何籤,就自己抽吧。”
挺舉跪地,朝那卦籤連拜幾拜,雙手合十許出心願,方才抽出一簽,雙手呈上。
“自己看吧。”申老爺子又出一句。
挺舉細審,是空籤。
挺舉不無納悶道:“前輩,是空籤。”
“是嗎?”老爺子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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