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回暖(第1/6 頁)
怎麼會這樣?
“唔!”方覺夏拼了命掙開被他握住的手, 用盡全力去推他,可根本不起作用,反倒把裴聽頌逼得更瘋了, 徹底壓上來, 讓他沒有了絲毫喘息的空間。
他不清楚自己當初喝醉時是不是真的強吻了裴聽頌, 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吻的。可無論如何,裴聽頌的吻絕不止蜻蜓點水, 他越是反抗, 裴聽頌就越是用力,酒精和勝負欲拱起的火把理智燒成了灰, 他甚至不再管方覺夏是不是還在推他, 直接用手掐住他的下頜, 如同撬開一座冰山那樣逼迫他分開禁閉的唇齒。
一個毫無經驗的初學者,哪來什麼高超的技巧。
用唇齒吻他,用骨骼吻他。
這把火將他內心深處從未有過的慾望燎起,讓這一時興起的擬態變得不再單純。
封閉的冰川攪碎成毫無依靠的浮冰, 被迫融成春水。逐漸稀薄的氧氣令方覺夏的反抗變成垂死掙扎, 揚起的脖頸彷彿失去吞嚥能力, 他真的成了一隻漸漸失去自己的獵物。
不, 他不能成為獵物。
意志恢復了片刻的清明,他用最後的力氣狠狠咬下去。
發瘋的狼崽子吃痛地鬆手抬頭,又被方覺夏狠狠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在深夜的臥室格外清晰, 清晰到在方覺夏發懵的腦子裡反覆迴響, 他從來沒有這樣子打過誰,用這麼大的氣力。
但他真的不想成為裴聽頌醉酒之後發洩的工具。
裴聽頌被他打得偏過頭去, 兩隻胳膊撐著自己的身體, 像是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半乾的頭髮散亂地蓋住他的臉,看不清表情。
方覺夏用手背擦乾嘴角,急促地喘著氣,眼看著裴聽頌的浴巾也被他掙得散開,他只好將整個被子掀起來蓋在裴聽頌身上。
他能感覺到口腔裡瀰漫開來的血腥氣,從齒背擴散到舌尖,只不過不是他的血。
原本他一肚子火等著爆發,可現在裴聽頌一動不動,他反倒一個字也罵不出來了。就在那一巴掌之後,房間裡靜得可怕。
方覺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甩手就走,是裴聽頌發瘋在先,他就權當自己被狗咬了。
被狗咬了總不能咬回去。
沒有錯。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喜歡糾纏的人,任何會對他造成情緒影響的人或事他都能輕而易舉地遮蔽,就當不存在、沒發生,只要這樣他就能維持內心的平靜。
這才是方覺夏一貫的處事原則。
下了床,他夾走一個枕頭又開啟衣櫃,從裡面翻找出另一床被子準備走人。哪怕是在沙發上睡他也不想再跟這個瘋子待在一間房間。
抱著被子離開臥室,剛走了沒有兩步,狠下心的方覺夏就被一個聲音拖住了腳步。
裴聽頌連打了三個噴嚏。
就在這短短几十秒內,方覺夏站在走道,腦海裡搜刮出所有他能找到的裴聽頌的缺點,他過去兩年對自己各種各樣的戲弄,然後努力地回想剛剛他有多麼憤怒,多麼生氣,多麼想把這個瘋子給揍趴下。
幾十秒過去了。
歷盡千帆的方覺夏還是回到了臥室,一邊罵自己一邊往回走。
他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矛盾的人。
裴聽頌明明就是他見過最囂張最幼稚的人,有數不盡的缺點可以鋪墊他的不管不顧,可偏偏這幾十秒裡,他腦子裡想的全都是裴聽頌如何幫他擺脫困境,在千鈞一髮的舞臺上毫無遲疑地跟隨他,黑暗中扶住他的肩膀,明明不會照顧人還陪著失智的他一整晚,遊戲裡的暗中保護和傾盡所有……
還有他剛剛一遍又一遍地說,方覺夏,你很好。
他所謂的狠心就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