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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一張花梨扶手椅上，陽光直直射進屋中，半張臉隱在陽光之外，只看到緊緊抿著的嘴角和一道一道越顯深刻法令紋。

&ldo;恰在此時，發生了谷口陣法被破之事，絕非偶然，慕清灃其人心細如髮，又擅謀略，一定是從劫案中尋到了蛛絲馬跡，才追到了黑沙灘。&rdo;

五千人，不是個小數目，王似道再家財萬貫也供不起這樣一支私兵的吃穿用度，即便有葛春暉在那兒截留稅銀，也漸漸捉襟見肘，無奈之下，只能靠搶劫官府的糧餉才能勉強維持。

王似道沉默良久，突然站起身，厲聲說道，&ldo;不能再等了，慕清灃查到端倪，一定會請旨剿殺谷中的五千人，那樣一來，老夫多年經營將功虧一潰。&rdo;

他咬了咬牙，白眼珠因憤怒和興奮而爆出血紅的顏色，雖知不是良機，卻也別無他法。

&ldo;端先生，你即刻去請豐子梅，晚些時候，再去請……&rdo;

慕清灃回府更衣後，來到前院偏廳，一名女子等候已久。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一看，立即站起身雙膝跪下，叩首道，&ldo;雅黔見過王爺。&rdo;

慕清灃坐了正首位置，&ldo;起來罷!&rdo;

問心找人頗費了一番功夫，本已找到了雅黔的家，卻又被鄰居告知，雅黔的丈夫在鎮上賭場上出老千，被惡霸當場活活打死之後並揚言要把雅黔賣掉還賭債。

有鄉親聞訊立即趕回家告訴了雅黔，雅黔只得帶著四歲的孩子奔走逃命。

問心是在一間破廟裡將人找到的，當時雅黔身無分文，已是走投無路。

雅黔怯生生地站在一旁，雙手緊張地絞著羅裙，牙齒幾乎快將下唇咬出血來。

慕清灃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盅，用蓋子撥了撥茶沫，&ldo;雅黔，你可知本王為何遣人尋你?&rdo;

雅黔猶豫了一下，很快便輕聲道，&ldo;王爺，雅黔大概知道。&rdo;

她本想隱姓埋名地過一輩子，奈何遇人不淑落此境地。問心找上她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該來的總會來。她應該慶幸，王似道的人沒有先一步找到她。

她極力保持著平靜，來掩飾著內心激烈的掙扎與權衡，慕清灃看在眼裡，暗道，果然是貴妃身邊的大宮女，此時沒有明顯的驚慌錯亂已屬難得。

他繼續悠哉地喝著茶，他在等，等她提要求，等她要自己的允諾。

很快，雅黔再度跪下，&ldo;王爺，奴婢鬥膽，請王爺給奴婢的孩子一條生路，奴婢便將四年前貴妃之死的秘辛盡數告知。&rdo;

慕清灃放下杯子，淡然道，&ldo;你這是在與本王談條件?&rdo;

雅黔跪伏於地，重重地叩了一個頭，再抬起時額頭已然紅腫，雙目淚垂， &ldo;不，不是，奴婢是求王爺，奴婢私逃出宮已是死罪，說出那件秘密，還不知會怎麼個死法，奴婢死了不要緊，但孩子是無辜的，求王爺高抬貴手……&rdo;

她自然不知道朝堂風雲幻，只當慕清灃發現了一點端倪，要查個明明白白。如果說了，或許，慕清灃會留著她做對付政敵的把柄，或許，會把她這條命送給王似道做交好的誠意，或許……

一切都有可能!

慕清灃募地一擺手，突然嚴厲地出言打斷她，&ldo;在你眼中，本王是個連孩子都不放過的人麼?&rdo;

雅黔愣了一下，隨即釋然，不知為何，慕清灃的堅定冷硬的目光就是讓她覺得很安慰，很放心。

淚霧瀰漫中，她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個冬日，那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