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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直到永遠,阿門!”然後提著小皮箱從後門匆匆離去,似乎擔心再有人來找他主持婚禮或懺悔什麼的。
姚力依舊趴在地上尋找失蹤的戒指,肥胖的身體在椅間爬來爬去,樣子有些滑稽。那只是一枚金戒指,不怎麼值錢,卻是姚家一代代傳下來的,有著特殊的意義。
“別找了,以後再買一個就是了……”丁香笑著說,心裡卻有些忐忑。戒指的不翼而飛彷彿預示著什麼。
站在教堂門口臺階上,已經能隱約聽到市區隆隆的炮聲。
或許只是雷聲,要下雨了。天邊有些陰雲在急速擴張,帶著不祥之色,將城市上空籠罩。
連郊區都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而且臉帶驚恐之色,好像世界末日即將來臨。街道兩邊的商鋪都緊閉大門,有些還在門前砌了圍牆。有人在往窗戶上釘木條,“乒乒乓乓”的聲音分外刺耳。碎紙片在風中旋轉,也是張皇的樣子。
姚力跑到街角東張西望,想尋一輛人力車,但看來是徒勞的,他滿臉都是沮喪之色。
“大家都走了,”丁香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輕聲說,“我們也走吧……”
兩人是在廣州淪陷那天離開的,搭乘一艘貨船。船是雙桅杆布篷頂大木船,除了裝貨,還順便捎帶了十幾個逃難的。
除他們兩人外,另有三戶人家,拖家帶口老老小小,看起來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旦出逃,同樣狼狽不堪,一干人擠在狹小的船艙裡,守著自己的箱箱包包,面面相覷。不過比起那些沒有鈔票沒有門道只能靠擠汽車甚至靠兩條腿逃難的人,就覺得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早知道這樣遭罪就應該等機票……”有人忍不住嘆息。
“這時節即使有錢也買不到機票,”有人介面說,“等機票還不如等自己長出翅膀……”說得一船人都笑了。
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能同船逃難也算是難得的經歷。大家相互照顧,一路上倒也順利。回憶起戰前的生活,忍不住長吁短嘆頗多感慨,都說早知道餘漢謀不可靠,就該早早做準備,不信什麼“保衛大廣州”的謊話,搞得這樣狼狽,家業都打了水漂。最氣人的是,一星期前還搞了個什麼“獻金大*”,也不知道那獻的金都用在哪裡了。
船到一處碼頭停靠過夜。若是夏天,睡在外面甲板上倒還涼快,但初冬的江面,寒風刺骨,十幾個人都擠在船艙裡睡覺。那原是貨艙的一角,被船老大隔出來捎帶這些俗稱“黃魚”的難民。船老大和船員有自己的休息艙,不用跟這些人擠。
丁香睡不著。艙頂布篷上有奇怪的光影波動,像是月光被江水反射上來,又像是鄰近的漁火投射過來。細碎而美麗的花紋在幻化,似曾相識的樣子。
第一章 丁香與姚力,逃難(2)
她扭頭看身邊的姚力,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她悄悄側過身,臉貼著冰涼的艙板,聽水浪拍打船壁的聲響。
丁、姚兩家是世交,丁家從仕,姚家從商。到丁香父輩這一代,家境有些懸殊。姚家的生意依舊紅火,丁家的仕途卻坎坷了,也是因為軍閥混戰,政局跌宕的緣故。
兩家子女眾多,姚家兩子四女,丁家四子一女,長輩就有結親的意思。無奈有心栽花花不開,丁家公子大獻殷勤,也討不到姚家女兒歡心。她們都出洋留過學,眼界之高令他們望塵莫及。後來只剩下丁香和姚力尚未婚娶,卻被人認為是最不相稱的一對,雙方家長眼見要失望了。
丁香和姚力自幼相識,可說是青梅竹馬,只是長大後知道男女有別,才生疏起來,見面只是點頭一笑而已。
姚力去法國留學,讀里昂大學,是官費生裡被稱為“貴族階級”的一群。別人是半工半讀,他是半玩半讀。拿外國學位只是秉承父旨,為的是光耀門楣,所以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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