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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淡淡菡萏吐鬱,幽幽襲來,萬般清香旖旎。
煙洛呆了一下,一個“好”字,梗在喉間,上不去,也下不來。真的,真的是個充滿誘惑的美妙的主意,她和他,兩個人,兩匹馬,離了一切紛囂,繾綣星光,白雲蒼松,浪跡天涯。想上一想,便覺得如夢般的叫人心馳神往。可惜……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趙大哥並不是個平凡的人,可以和她安享個自在圓滿。便算他真的為她改變了歷史,不爭宋朝江山。可是這一去,必會帶累趙氏一族獲罪。怕只怕他們山水相逢,他是註定的迷失,她,卻是勢必的夢滅。
留下,註定是一場巨大的混亂,一個堅固的囚牢;放任自己隨他走,卻又會纏絲牽藤,只怕連一段美好的記憶都破壞無遺。與其這個樣子,她寧可……不敢再和趙大哥對視,咬唇努力了很久,積蓄起四肢百骸中所有殘留的勇氣。半晌,握緊拳頭半挺起了身,只想顯得更有氣勢:“大哥,我要走,但只能自己走!”
“什麼?”他愣愣。
“我會給皇上留書講明,自己無意嫁人。我會走的遠遠的,不讓他找到我。等多過些時候,事情淡了,再圖回返。”試圖說得輕描淡寫,是他,幫她做了決定,心痛心碎,卻是唯一可行的決定。
趙匡胤立刻答言:“絕對不可!”她小小一個女子,能夠走到哪裡去?
煙洛一笑,似淺淡的梨花:“大哥,事到如今,煙洛再也沒有別的選擇。原本我便活的自我,種種不順,只因無法委屈自己。當日之心,你作你,我作我,煙洛說得清楚明白,始終未改。”
“你作你,我作我,簡單容易。我都應承你便是了。直到確定你絕對的安全無憂,我便會回來作我,但是決不會放你一人漂泊遠走!”
“哪怕連累了家人,也在所不惜?”她眼梢瞥向他,語音輕不勝聽,細如絲竹,卻令聽的人如遭雷霆。
他滯了一滯,決絕道:“他們的事,我自會想法周全保護,你不必多管!”
“趙大哥,你若如是做了,哪裡還是你呢?”
空氣靜了一刻,就見趙匡胤眼底墨潮頓湧,側面青筋隱現,終於,忍無可忍,爆發如火山般激烈:“丫頭,你太不公平!究竟怎樣才是我呢?連個心愛的女子都護不住,就是我了?忍忍忍忍忍,忍到你嫁人或一人遠走他鄉,我就是我了?你可以因為不喜歡或是要求唯一而遠離我,我無從抱怨。可你若因為被逼迫而選擇離開,枉我為堂堂七尺男兒,難道應該坐視不理,聽之任之,作個名副其實的懦夫?”他咬牙一忍再忍,一忍再忍,只為保全眾人的歡喜平安。然而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更加劇烈的痛徹心扉,老天若想考驗他的耐心,他此刻只想一把撕了捲紙,性命都不想要了,還要別的作什麼?
“大哥你瘋了!”煙洛音調尖尖,手足無措。柴榮既然叫他來,自然是要警告他謹慎收斂,確認自己的歸屬權。如果趙大哥真的帶自己一去,先不談他們之間如何。大失顏面的皇帝豈不是會治罪趙家滿門?倘若皇上為此大開了殺戒,自己便是逃掉了,哪還有苟活的顏面?
“發一次瘋,其實很好!”趙匡胤雖笑著,卻不似在笑。眼角的戾色,更似他那個總是瘋狂的弟弟。心中猛的漫上一片如水月夜,她遙遙的坐在水的彼岸,清歌一曲,端的凝凝切切,卻縹緲出塵,叫人無法接近。頭一次,強硬的攥了煙洛的胳膊:“丫頭,就這一次,你聽我的!”
煙洛的眼淚頃刻撲撲的落了下來,拼命的抽手:“你再如此,是想逼我去死?”
淚水繽紛,似冰雨般砸進他的心裡,趙匡胤一怔,鬆了手:“我怎會逼你死?”
煙洛緩不過氣來,只是語無倫次:“煙洛只是一人,大哥一家卻是上下老小。難道你以為煙洛自私到可以看著你一家滅門之禍,還能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