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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按我說的做。”
姜錦年胡亂地嚶了一聲。
她嚶什麼嚶?
傅承林問她:“哪裡不滿意?”
姜錦年正在思考:“這個孩子好養嗎?我剛懷孕,寶寶就開始鬧騰了。”
傅承林原先想從激素分泌和精卵結合的角度,普及一些生物知識。但他又覺得,姜錦年未必不懂。她可能超脫了枯燥的科學道理,並對他們的孩子產生了感情。
漫無邊際的黑夜,傅承林翻身平躺,雙手枕在頭後,他年少時,偶爾會這樣躺在操場中央的草地上。姜錦年知道他這個習慣,再看他現在的神色,她心跳一瞬間漏了幾拍,舊時暗戀的滋味越發清晰,雜草般漫生一地,融入血液裡,溫暖又平靜地流淌著。
她記起當年,他躺在操場上,她就在旁邊——很遠的地方,非常遙遠的地方,沉默地蹲守,寂寞地觀望他。那會兒他身上彷彿有光,姜錦年離得太近,經常覺得太晃眼了。她甘願躲在暗處,像一粒灰暗的浮塵,隱蔽地追隨她的光源。
而現在,她向著他,挪動一寸距離。
他語氣篤定地說:“我們的孩子特別好養。”
姜錦年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他竟然回答:“我播的種,我知道。”
姜錦年挑起眉梢,翻身看著他:“你調戲我。”
傅承林斯文優雅地表達道:“我是父親,我瞭解一些實情。”
姜錦年沒做回應。她今晚剛剛想起一些往事,往事並不如煙。她藉著幾分笑意,輕吻他的耳朵,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左耳殘留一道疤痕,姜錦年看不清楚,就憑記憶臨摹一條線,手從他的衣襬伸進去,輕捻慢攏。他被攻破了防禦的底線,生理反應強烈,也只能說:“適可而止,姜小甜。”
她在他的臉上親一口,印出“啵”的一聲響:“我睡覺了,你去忙吧。”
傅承林衣著整齊地走出臥室,一如往常。他翻出一份日曆,標記預產期,心道:他還有的熬。這段時間他上班也把手機放在桌面,就怕姜錦年出了什麼閃失,她還要帶隊去天津出差,傅承林完全放不下心。聘請保鏢是一個辦法,但那樣又有些奇怪,姜錦年不一定接受。
傅承林將自己的出差安排往後延遲,近一年內,長期計劃全部拆成短期。他的一系列變動引發了鄭九鈞的關注,鄭九鈞問他:“你家裡出大事了?”
傅承林反問:“出了大事,我怎麼會來上班?”
鄭九鈞笑道:“你愛崗敬業。”
傅承林道:“我也重視家庭。”
鄭九鈞疑惑:“你以前的說法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好像哪裡變了。”
傅承林沉思片刻,給出一句解釋:“可能因為我結了婚。”又說:“六月三號辦婚禮,你能來麼?還有兩個多月,我和姜錦年的喜帖正在印刷。”
第一季度的報表堆在桌上,傅承林隨手翻閱一份,給出批註。他除了靜北資產這家公司,其實還掌握了一傢俬募基金——但是沒有實際業務。因為北京近幾年來對基金公司的監管力度加大了,創業者搞個牌照不容易,傅承林未雨綢繆,多年前就收購了那家基金,掛牌上崗。
他暗忖:等到孩子出生之後,扶持那家基金,再轉託給姜錦年。在他的看顧之下,她有了工作和回報,更有利於家庭穩定。這也不算縱容或嬌慣,他只是藉助手頭的資源,為她鋪一條合適的路。
鄭九鈞聽不見傅承林的心聲,更不知道他又在想老婆的事情。鄭九鈞曾經和姜錦年有過節,時至今日,他也不是多欣賞那位姜小姐。但他聽聞傅承林要辦婚禮,心中很高興,捧場道:“我排除千難萬險都會去。你的喜酒,我不能不喝。”
他多嘴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奉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