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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車，&rdo;我皺著眉頭說，&ldo;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rdo;

&ldo;如果你是警察，要找一個老實的醫生，最不可能去哪裡找?&rdo;

言之有理。

大塊頭開啟後座的車門。音響的聲音大得要命，甚至可以和重金屬搖滾樂隊在黑色安息日的演奏一較高下。泰利斯像酒店迎賓員一樣伸出手，我坐進車，他則滑進我旁邊的位子。大塊頭窩進駕駛座。

我根本聽不清rap歌手在唱些什麼，但可以肯定他對&ldo;那人&rdo;很不滿。我突然間明白過來了。

&ldo;這位是布魯特斯。&rdo;

泰利斯指的是大塊頭司機。我試著從後視鏡迎上他的視線，儘管隔著太陽鏡什麼也看不見。

&ldo;幸會。&rdo;我說。

布魯特斯還是沒說話。

我把視線轉回到泰利斯：&ldo;你怎麼做到的?&rdo;

&ldo;我叫幾名手下在一四七街放槍。&rdo;

&ldo;不會被警察發現嗎?&rdo;

泰利斯哼了一聲：&ldo;呵呵，他們有那能耐?&rdo;

&ldo;不是很容易被發現嗎?&rdo;

&ldo;說容易也容易的。不過，霍巴公寓第五棟，那是我們的地盤。我每個月給租戶十元，條件就是要他們把垃圾放在後門，這不就堵起來了嗎?條子沒法透過。我們交易的好地點。我的人會朝天放槍，你明白我的意思。等條子趕到，嘿，我們的人早已經閃了。&rdo;

&ldo;是誰在喊白人小子有槍?&rdo;

&ldo;我手下。我還派了其他幾個人一邊跑一邊喊，有個白人發瘋了。&rdo;

&ldo;理論上就是我了。&rdo;我說。

&ldo;理論上，&rdo;泰利斯微笑著重複，&ldo;醫生，這個詞還挺專業的。&rdo;

我把頭往後靠。我已經很累了，全身的骨頭痠疼。布魯特斯朝東走，透過了揚基球場附近的藍色大橋。我一直不知道這座橋的名字是什麼，只知道，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到了布朗克斯區。剛開始的時候，我放低身體，謹防有人看到我，但後來想到車窗是黑色的，我開始放心地往外看。

這一帶可以說醜陋不堪，那景象就像災難片裡核彈爆炸後的慘狀，只見到處都是建築物殘骸，各種各樣的腐朽狀態不一而足。骨架都已經塌了，就像是從內部開始腐爛，支撐外部的五臟六腑也終於被侵蝕殆盡。

車開了有一會兒後，我開始設法整理頭緒，但腦袋裡只有一個一個不斷掠過的街區。我簡直要精神分裂了，一個我覺得自己累到快休克了，但另一個我卻置此不顧。我專心地觀察四周景物，車又走了一會兒，越是深入這片廢舊的街區，可以住人的房屋就越來越少。雖然這裡離醫院可能也就幾裡，我卻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我想應該還是在布朗克斯區，可能是在布朗克斯區的南邊。

路中央躺著很多廢棄的輪胎和裂開的床墊，就像戰場上的傷兵。草地上雜草叢生長得很高，還立著一大塊一大塊的水泥;停在草地上的車子已經被搜刮一空，能拿的都拿走了，但是沒有看見被火燒過的痕跡，也許以前曾經有。

&ldo;醫生，你來過這裡嗎?&rdo;泰利斯輕笑著問。

我閉口不答。

布魯特斯把車停在另一棟廢棄的房子門前。鐵絲網圍繞著這棟淒涼的建築物，窗戶已經全部用合板封住。我還看到了門前貼著告示，可能是拆遷通知吧。門也是合板粘的，開著。一名男子腳步蹣跚地走出門，兩手舉起遮陽，樣子就像受到攻擊的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