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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多米地方長時間行走絕對不是一件多
麼容易的事,尤其是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不過說來也
怪,這一路我們走走停停,翻山越嶺,她居然一次高
原反應都沒出現過。
我腿長一點兒,有時候會把她落下十幾米,她就
撿小石子兒丟我,養成習慣了以後,她懶得每次彎腰
撿,就裝了一口袋。我又好氣又好笑,我說:“你不
嫌沉啊?你張嘴喊我一聲又能怎麼的!”
陝北人趕羊時有個羊鏟,頭羊領著羊群亂跑時,
放羊娃用羊剷剷起一剷土石,準確地甩到亂跑的頭羊
前面,擋住它,讓它按正確路線前進。陝北民歌《五
哥放羊》裡不是唱過麼:……懷中又抱著放羊的鏟。
藏區放羊的時候也喜歡用石頭,但不是鏟子,而
是一種叫“鱷多”的甩石鞭。有牛皮做的,有牛毛做
的,可以將雞蛋大小的石頭甩出去一兩百米。這種鞭
子神奇得很,不僅能攔羊,還是不錯的武器。一百年
前,抗擊英軍的江孜保衛戰中,鱷多曾大顯神威,擊
碎過一個又一個盎格魯撒克遜強盜的腦袋瓜子。
我不是羊也不是英國流氓,所以我被石子兒砸中
的時候會很委屈。
她有一回丟石子正好打在我後腦勺正中心,太疼
了,疼得我虎軀一震菊花一緊。我是真被打急了,扭
頭噔噔地跑回去抽她,她自己也嚇了一跳,連蹦帶跳
地往旁邊的青稞地裡跑。我追了兩步就不追了,看她
好像彎腰在地上找什麼東西。我衝她吼:“你幾個意
思啊!還打算撿塊磚頭扔我啊?!”
她抬起頭來,一臉鐵青。她也衝我吼:“你追什
麼追,追什麼追!—我踩著屎粑粑了”
在薩迦附近休息的時候,她襪子大腳趾的地方磨
破了個洞。我們想了很多辦法也沒解決這個難題,後
來我從衣服上想辦法拽出來一根線把窟窿紮了個疙
瘩。她走了一會兒嫌腳尖難受,自己又把那個窟窿給
掏開了。弄到新襪子之前,她走路都彆彆扭扭的,像
崴了腳一樣。
那時候有車就搭,搭上藏族司機的車好幾次,但
語言不通,只要大方向沒錯人家去哪兒我們去哪兒,
於是時常莫名其妙地投宿在一個離大路很遠的地方。
第二天想盡辦法重新找回主路一看,我去!怎麼又倒
回前天路過的地方了。
我都已經記不太清楚路過村子的具體名字了,那
時營養不良口內潰瘍,高原反應眼花記性很差。但熱
薩鄉的強工村,這個地名兒我一直沒忘。
我們在強工村附近闖入了一次聚會。一群人傻樂
傻樂地圍著,我傻樂傻樂地敲鼓,有人傻樂傻樂地彈
後藏六絃琴,幾個半老不老的藏族老人傻樂傻樂地跳
起了踢踏舞。全部的人裡面,只有她不是傻樂傻樂
的,她躲在藏榻後,一直忙著埋頭往嘴裡塞油炸果子
吃……丟死我的人了,怎麼就沒噎死她?
我跟老人們學了一會兒踢踏舞,我沒藏袍穿,跳
不出那個味兒來。
後來2007 年我看CCTV 的春晚,這才知道那就是
著名的拉孜堆諧舞。我從沙發裡站起來,跟著節奏踏
出舞步,一踩一跺,一踩一跺……除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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