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第1/3 頁)
俞秀回到知府衙門, 也把在寧園的見聞告訴了丈夫。陳伯宗想起昨日妻子所說,陵原縣君告辭後,公主曾與湘王妃單獨相處了一段時間, 今早公主不肯見妻子, 卻派人去請湘王妃。再聯絡弟弟是為了什麼東西與公主置氣……陳伯宗隱隱明白了。就像一些地方官想給父親送禮, 湘王那種人,肯定也要巴結公主,四弟呢, 粗歸粗,人很正直,怕是無法接受公主此舉。俞秀一直緊張地看著丈夫,問:“你是不是猜到了?”若是別的,陳伯宗會告訴她, 但這關係到公主“收受賄賂”, 關係到公主的名譽, 他怎麼能說?只安慰道:“四弟從來都是火爆脾氣, 公主又不像我們那樣願意忍他,相處久了難免起爭執。這樣, 傍晚我去衛所勸勸四弟, 叫他去給公主賠罪。”俞秀很替小兩口揪心, 卻什麼都做不了。陳伯宗:“下午歇完晌,你辛苦一下再去趟寧園,不必勸和, 哄公主消氣便可。”俞秀點點頭, 她在家裡也是閒著, 只要能讓公主與小叔儘快重歸於好, 別說跑兩趟了, 跑斷腿她都樂意。夫妻倆各行其事。傍晚衙門不再接官司,陳伯宗匆匆換了一身常服,只帶一個小廝,騎馬出城。衛所,陳敬宗既然不能回家,便在演武場擺了一張桌案,叫士兵們排隊統計衣裳鞋襪問題。按照規制,衛所會為每個士兵提供春秋、夏、冬戰服各兩套,另有一套鎧甲。衣服不小心弄破了,縫縫補補還可以用,可如果穿了好多年,已經舊到單衣稍微用力就能撕爛、棉衣裡面都沒了棉花,那就該扔了換新的。士兵們穿好吃好,身體健康,才有力氣操練、屯田。富貴坐在凳子上負責統計,陳敬宗在旁邊盯著人,以防有人投機取巧,故意拿別人的舊衣裳充當自己的,將來好多領一套。上層軍官們有人剋扣軍餉,底層計程車兵們也不是個個都老實。項寶山走過來,旁觀了一會兒,示意陳敬宗到一旁說話。“駙馬,我知道你愛護這些士兵,不忍他們穿破衣裳,我等又何嘗忍心呢?只是上面發下來的軍餉一年比一年少,我們只能花在刀刃上,這些真就顧及不到了。”陳敬宗看著他煞有介事的臉,沉默片刻,露出一個難看的笑:“無礙,我還有一些積蓄,應該夠這次用。皇上器重我,將我派來衛所,我便當竭盡所能,為皇上練出五千六百個精兵!”一開始還是為自己掏錢而無奈,後面就變得慷慨激昂起來,倒也符合他閣老之子、皇帝女婿的衝動義氣。項寶山心裡只覺得好笑。初出茅廬的官員,無論文武,可能都像陳敬宗現在這般,懷著一顆忠君報國的赤子之心。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那些官場的老狐狸們潑上一桶冰水,繼續保持赤子之心,就得繼續受冷遇受排擠,想要擺脫困境,則只能與老狐狸們同流合汙。他搖搖頭,一副替陳敬宗著想的姿態:“駙馬愛兵如子,我很敬佩,只是以私濟公終非長久之計,駙馬還是該多替自己著想才對。”陳敬宗似乎聽進去了,就在項寶山生出一絲多使使勁兒或許還能把這位駙馬拉過來的希望時,駙馬爺忽然問他:“大人可否借我一些銀子?我自己的積蓄可能不夠用。”項寶山:……他連忙找個漂亮的藉口,轉身溜了。排隊計程車兵們遠遠地看著這二人,他們在項寶山手下當了這麼久的兵,都知道項寶山是來勸駙馬爺不要給他們發新衣裳的,此時見項寶山分明沒有勸動駙馬爺,有些士兵的眼睛就溼潤起來。陳敬宗回到富貴身邊,然後就注意到,正把舊衣遞給富貴檢查計程車兵手腕上有道血淋淋的鞭傷。“怎麼傷的?”陳敬宗擼起他的袖子,不容拒絕地問。這個士兵長得很高,只是身形消瘦、神色憔悴,見駙馬爺目光銳利,他不敢撒謊,低著頭道:“昨日在王爺的園子工地上幹活,不小心摔了一根紅木,便被王府監工打了兩鞭子。”他身後的幾個也都是剛從那邊回來的,個個都面帶怒色。他們是來衛所當兵的,因為陵州一帶少有戰事,湘王以及一些官員便奴役他們去做勞役,只管飯不給錢,他們若是不滿,便會被當成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