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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彼此親得像一家子。
到了車間,豆腐的二哥事先打了招呼的熟人已經等在那兒了,那人一見豆腐,就笑嘻嘻打招呼:“喲,我徒弟回來了!”
豆腐高中畢業後,曾經在耀華機械廠幹過半年,他繼承了母親的耐心和靈巧,其實做技工做得非常出色。
是豆腐自己提出的辭呈,他不是怕辛苦,而是受不了成天和機器打交道。他熱愛的是人,是能說會笑的同類,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關係,是迎來送往的場合,而不是悶頭對著轟轟的機器過一輩子。
豆腐的二哥幫他把機器開啟,又招呼那個熟人去自己辦公室喝茶,豆腐等他們都走了,這才從隨身攜帶的旅行袋裡,拿出一瓶酒。
是一瓶喜力啤酒,不是易拉罐,是瓶裝。
他試過的,易拉鋁罐的厚度不到0。2毫米,而且裡面有碳酸氣,鑽了孔是堵不住的。但玻璃瓶裝的就沒問題,可以直接從瓶蓋入手。
豆腐站起身,他望著面前帶著油汙的陳舊機器,很多年前,在還沒進獨眼傑克之前,他曾經站在這兒,每天加工公差極小的金屬模具,雖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豆腐卻沒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有所生疏。
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孔眼,很快就鑽好了,豆腐這才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
瓶子裡裝著某種古怪的紫色液體。
豆腐將紫瓶放在面前,他靜靜看著瓶身,彷彿看著什麼難以琢磨的神秘之物,像漁夫凝視著深海打撈出來的魔瓶,目光裡充滿不安和渴望。
這大概就是我內心的毒液,他忽然想,在無數次的痛苦和憤怒的衝擊之下,最終,他的心結出了這枚有毒的果子。
“真的要這麼做麼?”彷彿是自語般,豆腐低聲嘀咕了一句,但他已經站起身來,抓起了那個瓶子,“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豆腐在車間裡一共耽擱了四十分鐘。等到他二哥和熟人談完了,轉頭過來時,豆腐已經把車床收拾得乾乾淨淨,正彎腰拉上他帶來的那個墨綠色的旅行袋。
“裝的什麼?”他二哥笑著戳了戳袋子,“哦,似乎是好幾瓶酒?”
“是呀。”豆腐齜牙一笑,“很值錢的酒。”
他二哥笑起來:“很值錢?有多值錢?”
“價值連城。”豆腐小心翼翼拎起旅行袋,他抬頭來,又看了看廠房高處,那昏暗的蔚藍色氣窗,“不,或許對有些人而言,是可以拿性命來交換的。”
蘇譽接到豆腐的電話,十分意外,但他仍舊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問:“找我有事兒?”
“是,我找經理有事,很嚴重的事。”豆腐頓了頓,“沒法在電話裡說,經理,我們能不能單獨見個面,十幾分鍾就行。”
蘇譽考慮片刻,答應了他。
那天他和豆腐約了見面的地點,就在某高架橋下行處,因為那兒距離獨眼傑克不遠,蘇譽可以直接趕去店裡。
見面的時間是傍晚七點半,蘇譽驅車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豆腐已經等在那兒了。
蘇譽停了車,從保時捷上下來,他看見豆腐站在他那輛蓮花的前面,車燈開著。
“有事兒?”蘇譽先開口。
豆腐點了點頭:“有件事,想和經理你商量。”
“什麼事情?”
“是關於經理你手裡,那百分之六十的瀛海股份的。”
豆腐這一句話出來,蘇譽愣住了。
他呆了兩秒,問:“蘇麒叫你來找我?”
豆腐搖搖頭:“沒有任何人叫我來找經理。”
至此,蘇譽終於感覺不對,他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豆腐盯著他的眼睛,“經理,請你把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轉讓給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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