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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當天。
一動不動的看著那行字,一直到它們在顧海生的視線裡變得模糊不清,他這才埋下頭,低聲嗚咽起來。
蘇璟死後,顧晴的病情迅速惡化,本來預後良好的腫瘤開始擴散,連醫生都驚歎癌細胞增長的速度,他們用了各種辦法阻止,但最終發現,人力抵抗不過天意。
“病人自己也沒有求生的慾望了。”主治醫生低聲和顧海生說,“完全是一心求死……”
顧海生默不作聲聽著,他一點都不意外。
兒子死後,顧晴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包括丈夫蘇雲藩。她只肯見弟弟顧海生,她恨透了蘇家的人,她說,如果不是因為丈夫,兒子就不會死。
“人家要殺一個蘇雲藩的兒子,結果,死的是我的阿璟。”顧晴抖著嘴唇,輕聲說,“海生,這就是天意!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嫁給他!”
沒想到姐姐的恨意竟然綿延這麼深,顧海生聽得心裡萬分難過,蘇雲藩好幾次坐著輪椅來醫院,要求和妻子見上一面,但顧晴就是不肯見,她讓護士把病房的門關上,讓保姆把門用椅子抵住,無論蘇雲藩在門外怎麼哀求,怎麼哭泣,顧晴就是不肯把門開啟。
“蘇雲藩總算是稱心如意了。”顧晴嘶聲說,目光中顯出幾分癲狂,“他不就是想要把那個崽子領回蘇家麼?這下好了,再沒人反對了。等我一死……不,用不著等我嚥氣,他現在就可以把那個小崽子領回去,讓他認祖歸宗!”
就連柳遠道夫婦過來探望,顧晴也隻字不提自己的丈夫,只拉著柳夫人的手,淚水漣漣道:“我什麼也沒有了,就剩下海生了,這往後,我把他交給你們……”
柳夫人也陪著一塊兒哭,柳遠道答應了顧晴,只要自己活著,就沒人能動顧海生一根手指。
顧晴迅速憔悴下去,她不肯積極配合治療,卻反而一提起死亡就來精神,對她而言死是解脫,只要死了,她就能和兒子團聚了。
“只苦了我的海生。”她握著弟弟的手,止不住的淌眼淚,“海生,我們姐弟倆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顧晴在四個月後過世,死的時候,已瘦得不成人形。
蘇璟死後,整整半年,顧海生都處在輕微的恍惚中,他變得有點遲鈍了,事情雖然還是照做,但偶爾會卡住,得努力想半天,才能找回神來。蘇璟自小在他身邊,和親兄弟沒有區別,更別提緊接著又是顧晴的離世……而在慘禍發生之前,他剛剛經受了一場無人知曉的巨大打擊,其實內心,早已潰不成軍。
每天早上,他都會在極深黑的黎明前夕獨自醒來,然後腦子就自動開始考慮:為什麼自己還要活下去。
顧海生尋找不到活著的理由,活著對他而言,太痛苦了,前方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值得他堅持的東西了,日復一日,他就像苦行僧一樣,機械地重複著昨天的生活,感覺不到任何意義,卻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雙腿還在繼續向前。
……或許是因為蘇雲藩還活著吧。
雖然姐姐臨終前對姐夫恨到切齒,但顧海生沒覺得這是蘇雲藩的錯,蘇璟的死是很令人痛心,但這並非是蘇雲藩造成的,白髮人送黑髮人,蘇雲藩比他要痛苦得多。
顧晴過世,顧海生回到蘇家,他看見蘇雲藩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房間拉著厚厚的窗簾,外面的陽光一點都照不進來,蘇雲藩本來烏黑的頭髮,如今已經白了一多半,他臉上的皺紋彷彿蝕刻,深得令人發憷。
蘇雲藩的神情有點痴呆,完全不復往日的精悍,見到顧海生進屋來,他也只是吃力地轉過頭,望著他,口中喃喃道:“海生,你姐姐走了……”
顧海生蹲下身來,伏在他的膝蓋上,失聲痛哭。
他感覺到,蘇雲藩的手,瑟瑟放在他的頭頂,那動作像幼年走路被磕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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