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舌戰群虜（二）群狼環伺(第1/2 頁)

兩軍對峙，敵我分明。

然而身處在各個烏桓部落頭領及匈奴人的虎視眈眈下，說是群狼環伺也不為過。

對於參與賽牧會將要面臨何等局面，高旭早已做了準備，此時面對這般目光挑釁與窺視置若罔聞，只是淡定如初，四處環顧著臺下圍攏的數萬烏桓人。

緩緩掃視過去，身形高大壯碩的大熊在人群中很是扎眼，身旁除了烏蘭部落的呼倫與幾位射手，卻並未見烏蘭貝婭與布克撒力的身影。

烏桓部落有頭有臉之人皆聚在坡臺之上，在搭起的帷幕布棚之下，陳設了席案，可以居高臨下飲酒觀賞各類比賽及表演。

烏蘭勃特身列其中，面無表情，心事重重地向臺下虛望著某一處。

隨著第一輪賽馬並肩疾馳而出，蹄聲隆隆，意味著賽牧會的賽事正式開始。

各部落優中選優，騎手與賽馬皆是本部落中最為出類拔萃之選，此時賽道兩側圍滿了密密麻麻的烏桓族人，唿哨聲吶喊聲震天價響起，一次十餘匹馬的賓士競逐，皆若離弦之箭衝向五里之外的終點。

臺下如火如荼，臺上談笑風生。

峭王蘇僕延盤坐在厚厚的皮毯之上，兩側分別踞坐著各部落大人、匈奴來使與大漢遼東來使。

兩側席位之首，高旭正與劉豹面對面相坐。

面對對方不甚友好甚至是充滿敵意的直視，高旭灑脫一笑舉杯邀飲。

劉豹卻對此善意視若罔聞，舉起杯來轉向峭王致意。

蘇僕延今日笑容可掬，顯然心情甚好，見匈奴與大漢來使彼此似乎在暗中較勁，自然樂於旁觀二者爭鬥出個高低，哪怕是打得頭破血流，自有我蘇僕延從中周旋的餘地。

見劉豹端起杯來敬酒，遂呵呵一笑也施施然高舉酒盞。

劉豹心中為自己的小伎倆而自鳴得意，正將杯中酒置於唇邊待飲之時，動作卻陡然僵住。只因眼角瞧見高旭將杯中酒瀟灑地一揮手，盡數潑於臺地之上。

一時間鴉雀無聲，諸部落大人皆精通察言觀色，此時心知肚明。臺下賽事開場，臺上的一場好戲也即將開始。

一個漢人，與一個半吊子漢人，彼此看不順眼，勢同水火。

烏蘭勃特此時淡淡一笑，好整以暇地挺直了身子，將收束不住的肚腩放鬆了向前挺了挺，直觸及案邊。我已經領教過此子的三寸不爛之舌，各位大人且慢用！

峭王蘇僕延已經觸及酒水的雙唇，此時只得尷尬地離開酒杯，咂巴一下唇上的餘味，端著酒杯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這邊劉豹冷聲說道：“漢使此舉，意在何為？”

高旭依然保持微笑道：“我大漢乃禮儀之邦，素來講究禮敬天地人倫。每逢此類盛事，必先禮敬於天地。若無這般心意，禮再隆重繁冗，也是虛情假意啊！”

蘇僕延聞言，說得有理，只得訕訕地將杯中美酒也隨之傾至於地上。

眾人皆無語默然相對，放眼天下，但凡與漢人談“禮”字，那都是自曝其醜，不自量力！

劉豹面色微赤，心有不甘地將酒水潑灑出去，眼中恨意漸熾。

此時劉豹身後一名隨從出而譏諷道：“漢人軟弱，刀兵疲羸，不堪一擊！徒逞口若懸河，卻裡外只能拿個‘禮儀’二字來充門面！”

“問問你家主人為何姓劉？”高旭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並無任何興趣去看這無名無姓的跳樑小醜。多看你一瞬，都是汙了我的眼！

那人聞言一怔，不知其為何意，遂轉首看向劉豹，卻見自己主人此時面赤如棗，盤坐於案後一言不發。

是啊，漢人羸弱，方才有我阿嬤被擄來匈奴，做奴做妾，也方才有了我！若沒有禮儀，我又如何姓劉？而不姓犬狼屎糞？一切皆為禮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