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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知曉,這叫做“詭名挾佃”,當初她還在陸家的時候,也曾有人求過陸家的庇護。就是一些中小地主之家為了逃避稅賦,假託為似林家這等官戶的佃戶,以便不入稅籍。按著林老太爺的性子,雖然滿口家國天下,但一定會幫這人逃稅賦,以在家族間落個賢名的。等等,秋收,稅賦……林謹容垂眸想了一回,突然記起一件很遙遠的事來,默默想了一回,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若是能夠成功,那明年她的私房錢就不會只有這可憐兮兮的一點點了。
主僕二人又靜悄悄地等了許久,天色全然黑了下去,廊下的燈籠也升了起來,腳步聲又過去了幾撥,方聽到福全在門口低聲道:“老太爺請四姑娘過去。”
荔枝長出了一口氣,林謹容站起身來,仔細撫平裙子上的褶皺,又理了理髮鬢,方才穩步走了出去,荔枝剛跟了她幾步,就被福全伸手給攔住了:“老太爺只請四姑娘一個人。”
林謹容回頭,但見荔枝的臉在大紅燈籠下一片慘白,一雙眼睛裡也全是惶恐。林謹容朝她輕輕搖了搖頭,鎮定地道:“即是如此,荔枝你就在外頭等我就是了。”然後穩穩當當地跨進了林老太爺的書房,頭也不抬地福了下去:“孫女給祖父請安,祖父萬福。”
許久,方聽見林老太爺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起來。”
“是。”林謹容站定,抬起眼看向前方。
林老太爺坐在又長又寬的紫檀木書案後,整個人都隱藏在燈影裡,腰背挺得筆直,一雙老了卻不昏花的眼淡淡地打量著林謹容,聲音又平又冷又威嚴:“今日之事是你挑起來的?”
為什麼這世上的人,明明都知道真相了,還總是喜歡玩這種猜來唬去的遊戲,且樂此不疲?她既然敢做就敢當,林謹容有些好笑地朝他翹了翹唇角:“不知祖父問的是哪一樁?”
林老太爺眉毛微微一揚,不怒自威:“你倒是說說有哪幾樁?”
林謹容的聲音冷靜清脆:“有三樁。第一樁,是五哥領了吳、陸兩家的表兄去瞧祖父最愛的那塊靈璧石,靈璧石基座不穩,落入湖中,五哥害怕被懲要跳入水中,是我攔住並請母親出面調派人手去吊的石頭;第二樁,是陸五哥送七弟一隻蟈蟈,引得六妹、七妹、七弟因此起了糾紛,是我訓斥六妹、七妹,威脅她們向七弟賠禮道歉,惹得七妹大發脾氣,丟了顏面;第三樁,六妹、七妹去了祖母面前哭訴,是我害怕牽連母親和弟弟,教唆七弟捧了壽桃去尋祖父的庇護。”
可以低頭,但永遠都不能塌了腰桿。林謹容端端正正地跪在青磚石地上,直著腰背,以額頭貼著冰冷的青磚,聲音頗有幾分陶氏式的金屬般的堅硬:“祖父要罰孫女,孫女都認。請祖父責罰。”
第24章 禍福(四)
林老太爺眯了老眼,認真地看著地上的林謹容。這個孫女兒,從前並不出彩,見了也是一副嬌弱怯懦的樣子,問一句,答一句,他本以為此番她亦會盡量隱掉其中的一些事,又或者會推三阻四,又或者只喊冤屈,要他主持公道,還或許,她會哭哭啼啼,怕他怕得要死。誰想,她會如此?以為是個溫厚賢惠順從的,原來竟是這樣一個人,到底是陶氏的女兒。
女子要溫厚賢順,但林老太爺還是更喜歡林謹容那雖然跪伏在地認錯,卻仍然挺得筆直的腰背。林亦之適才被他問罪,跪在地上惶然不知所以然,腰背俱都塌了下去……人這腰,能輕易塌了麼?不能。許久,林老太爺方道:“你自己也覺得你該受罰?”
該不該罰,你老人家自己清楚,我說什麼都沒用。林謹容不置可否。但她還是做足了姿態,誠懇地檢討:“第一件事,來不及同祖父母稟告;第二件事,怨我沒本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挾著私怨,丟了林家的臉;第三件事,我教唆幼弟媚上討好祖父。”
“媚上?”林老太爺突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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