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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聲大哭。直到喬納森先生和傑森離開南京的前夜,子夏才知道專機上只給他們留了兩個座位。因為不能帶子夏一起走,傑森流下了痛苦的眼淚。但是子夏卻比他預想的要平靜的多,只是說:“沒關係,你們多保重。”
整個晚上子夏都沒有睡覺,一直在幫傑森整理行李。其實傑森不可能帶上那麼多東西,但是子夏還是堅持把他所有的物品都歸置好,打成包。
傑森堅持不讓子夏去送他們,但子夏還是去了。在機場,他看見了傑森的法國戀人,帶著行李,和傑森上了同一架飛機。分別的時候,子夏表示了對喬納森父子倆多年照拂的感激之情。
傑森給子夏留下了很多錢,還告訴子夏,他託付了一些留在南京的朋友照顧他。但是子夏明白,錢眨眼會變成廢紙,所謂的朋友也不過是看在傑森的情面。大難到來之時,他唯一的選自就是獨自去逃生。
子夏去了修道院一趟。修女們已經帶著孩子們逃走,只留下一個看房子的老人。老人眼睛裡蒙著白翳,不停地嘀咕著自言自語。
子夏最後決定去找拉雷爾先生。如果可能,它可以在醫院裡做看護,幫著做一些雜事。但是距離醫院不到幾公里的路,卻因為擁堵而寸步難行。
一路上,他反思了自己那異乎尋常的平靜。他想到他和傑森那麼多次相偎相依,聽他傾吐內心的秘密,和他度過那麼多美好的時光,情同兄弟,形影不離,原來所有情分加起來,也不過如此而已。他明白,一直都明白。但是真的置身於兵荒馬亂的逃難路上了,子夏還是難抑制心裡的悲傷。環視周圍,全是不認識的人,冷漠的臉,慌亂的眼。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個元宵之夜,被擁擠的人群推著擠著,被困在一片寂靜的黑白色中。
“子夏!”有人在叫他,那聲音像是從時間的深處飄來的,那麼熟悉,那麼陌生。
“子夏!子夏!”是鎖陽!子夏的心怦怦的跳著。是鎖陽!真的是鎖陽!
“鎖陽!”他大聲喊,“鎖陽!”
鎖陽在一輛破舊不堪的貨車上。火車車廂裡全是人,他已經脫掉了國軍的棉製服,穿著一件髒汙的灰袍子,滿頭滿臉都是泥灰。
貨車在逃難的人群中橫衝直撞,行人要是不及時躲開就會被撞飛。鎖陽大聲喊“停車!快停車!”
車子沒有停,一旁的人怒氣衝衝的吼起來:“你他媽想找死啊停車!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鎖陽已經不顧一切的從人堆裡爬到車邊,從上面跳了下來。他重重栽倒在地,又迅速爬了起來,向著子夏飛跑過去。
子夏扔掉了手裡的箱子,和鎖陽緊緊擁抱在一起。
第十章
外國人在南京設立了一個安全區,那幾天,有二十多萬人逃往安全區避難,但鎖陽和子夏沒有抵達那兒,路上就遇到了日本兵。
這是一間民房,主人已經逃走。屋子裡沒有米,子夏發現了一些已經發黴了的芋頭。外面不時傳來槍聲和尖叫聲,他們怕燒火冒煙會引來鬼子,所以只把黴爛的部分削了去,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分著吃了。子夏問鎖陽,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鎖陽說他做過報童,給人擦過皮鞋,在工廠裡待過,後來混進了軍隊裡。
“其實到哪兒都差不多、”鎖陽說
子夏看著鎖陽頭皮上手臂上一塊塊發青發紫的疤,鎖陽小的時候雖然邋遢,但沒有落下這些疤。
“我常常在那棵白棗樹下等,總覺得你會從牆外爬進來。”子夏說。
“你們把整本聖經都念下來了嗎?”子夏點點頭。
“背一段給我聽聽吧。”子夏有些詫異,童年的鎖陽當眾撕掉聖經的那一幕彷彿還近在眼前。也許是在外面漂泊的經歷讓鎖陽馴服了。子夏輕輕地背誦:“太初有道,道與神同在,道就是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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