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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邑的日程或許要往後移了。”
她本不想理他,聽他說了此話,才慢吞吞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哦?你不著急?”
“……有什麼好急的?”她低頭看那一點晃動的火苗,臉頰微微發熱。
“本來不是要替你去找以前認識的那個人嗎?”九郎才剛想撐起身子,但右腿一陣抽痛,讓他不得不又咬緊了牙關。雙澄回身見他雙臂微顫,不由扶住他道:“就不能好好躺著?”
他心底有些沮喪,慢慢倚靠著背後的墊子,默不作聲。
雙澄的指尖劃過他袖上金線穿珠盤紋,一絲微涼滲入心間。她站了片刻,道:“……其實,我該說聲對不起。”
“為什麼?”他微微錯愕地揚起眉。
“是我把你拽下馬的,不然你也不會摔傷……”
九郎看著她滿含憂悒的臉容,卻只道:“混亂之中都顧不得其他,你沒有受傷就算萬幸了。”
她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又道:“也是我不走運罷了,若是平常人摔一下,未必會像我這樣。”
他說話的時候手一直緊攥著被子,想來是在忍著痛。她鬱結道:“怎麼大夫還不來?”說罷,又直起身,“等我一會兒。”
九郎還未出聲,她已快步出了房間。
雙澄在的時候,他儘管疼痛難忍,但始終還是保持著平靜如水的態度。等她一出屋子,九郎再也偽裝不下去,側身倚在靠墊上,緊緊按住了右腿。
之前在馬車內包紮的時候就知道腳踝處已經腫起,如今掌心觸及,唯覺冰冷,是常年慣有的溫度。
五歲時的那場重病使他幾乎斷送性命,高燒到昏厥再至迷迷糊糊醒轉之後,右腿卻完全不能動彈。縱使他漸漸長大後,為了能與平常人一樣而日復一日地苦練站立行走,可右腿還是瘦弱無力……
他對待身邊物件素來喜惡分明,不喜歡的,就算是再名貴,也會置之一旁。可偏偏就是自己的右腿,讓他每一次看到都會心緒沉重,卻又無法視而不見。
至今還記得那時在慈寧宮中扶著牆練習走路,母親一言不發地站在遠處。任由他喊著“母后”,她只是緊抿著唇。直至他跌倒了,手上出了血,疼得哭了,她非但沒有過來,更是冷了臉,拂袖而去。
從他殘疾後,母后在他面前再沒露出過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無端叱責。他曾聽到過她有好幾次向身邊親信的宮人抱怨,說因為他的緣故,本來就不愛上慈寧宮的官家更是甚少過來。
“鄭德妃不是沒有兒子麼?找個機會將九哥寄養到她那裡去,免得官家來了也不悅。”某年寒冬,吳皇后曾倚靠在美人榻上籠著手爐憤憤道。
近旁的宮人忙不迭勸解:“聖人(見註釋)這是氣糊塗了?宮中從沒有過這樣的慣例啊……”
“可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心煩意亂!”吳皇后側轉了身子哀嘆,“就像昨日裡,官家好不容易才過來一次,結果九哥趴在他腳邊叩拜,官家看到他,臉色登時就沉了下去!就連我叫御廚特意熬製的養身湯也未喝一口就走了,之後便去了袁淑妃那裡,怎不叫我恨得切齒?!”
“……聖人還是放寬心,九哥雖然瘸了,但聖人還是一國之母。只要再生個健健壯壯的皇子出來,小皇子將來不還是一樣會被立為太子?”
她冷哼一聲,直起身子將手爐擲到一邊,嘡啷一聲,在寬敞的寢宮內響得格外刺耳。
“官家好幾個月才來一次,我要等到何時才能再生個皇子?!都怪九哥命不好,如此前景都被自己斷送了!”
宮人連聲安慰,吳皇后只是怨憤,繼而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天際雲靄低沉,似在醞釀一場漫漫大雪。年幼的他就靜靜站在簷下,手中本是攥著一枝剛從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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