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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闌尾還沒切?」王主任一臉難以置信,「早點切掉嘛。那種除了發炎穿孔以外什麼用處都沒有的器官留著幹嘛?」
劉堂春苦笑著應道,「沒用我就切了它?」
兩個老頭鬥著嘴權當消食,孫立恩跟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心裡從一開始的興奮開始向忐忑轉變。
四個病人的情況各異,涉及到的學科也五花八門。只經歷過五年醫學本科教育的孫立恩其實心裡特別沒譜,他真的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勝任「主治醫生」這項工作。
「你在擔心?」王主任眼看快走到醫院大門了,忽然發覺今天請客吃飯的東道主似乎興致不算太高,轉過頭來一看,小年輕頂著一張陰沉的苦瓜臉。不由笑著問道,「是不是怕自己幹不好?」
孫立恩搓了搓臉,誠懇道,「要說不擔心,那肯定是騙人的。這四個病人,不管哪個都算得上是病情嚴重。我真的擔心自己的能力不足。」
王主任忽然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你知不知道當初劉堂春剛入職的時候啥樣?」
「我警告你啊姓王的……」劉主任怒目圓瞪,話還沒說完,孫立恩卻覺得自己手裡被塞入了一臺手機。
「趁他發現以前,趕緊看看。」王主任毅然決然的攔在了孫立恩身前,看著劉堂春嘿嘿笑道,「我早就說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孫立恩一頭霧水,低下頭一看手機螢幕,上面赫然是一張黑白的照片。似乎是王主任用自己的手機攝像頭翻拍的。畫面稍微有些模糊。
照片上的人,是還很年輕的劉主任。面黃肌瘦的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身上的白大褂破破爛爛的,活像是個叫花子。這幅打扮的劉主任正站在一張輪椅後面。輪椅上坐著的,是一名吊著胳膊,半邊腦袋全被繃帶包紮起來的警察。
「這是在老劉還是小劉的時候。」王主任在一旁解釋道,「白色衣服的這個警察,是他主治的第一個病人——那天發生了一起車禍,正在執行任務的這位警察同志被車撞傷了。劉堂春負責接診,前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讓這個警察同志出院。」
「那個時候……」劉主任嘆了口氣,「醫院的醫生等級制度還不像現在這麼嚴格,我獨自接診了這位警察同志。」
孫立恩眨巴了幾下眼睛,感覺自己會聽到一個很引人深思的故事。
「……治好以後,就讓他出院了。」結果卻和孫立恩預期的完全不同。沒有突發情況,沒有特殊經歷,病人順利出院,劉堂春也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獨立治療。
「那個時候的小劉還是個實習生。」王主任笑道,「他連規培醫都不是,還只是個學生。他知道的還沒你多,還不是照樣把重傷員治好了?」
看著一臉目瞪口呆,不知該作何反應的孫立恩,王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走了自己的手機。「後面還有老劉給你撐腰呢,怕個什麼勁?你就算能把天捅個窟窿出來,老劉也能在那之前把你攔下來。」他嘿嘿笑著,自己走進了醫院裡。留下了一臉木然的孫立恩,以及無奈的劉堂春。
「總的來說,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劉堂春很能理解孫立恩的感受。「該怎麼做怎麼做。有拿不準的地方,直接問我。」
搶救室裡的氣氛有些奇怪。不少護士都放下了手裡不算很急的活,好奇的盯著靠近值班臺附近的那三張床。
陳雯,以及鄭筱萸以及那個高中生躺在相鄰的病床上。而那個罹患腦動脈瘤的高中生的家長,也終於趕到了醫院。
魏金水一家的經濟狀況確實很不好。當魏金水的父母聽說手術費用至少十萬元的時候,兩人都蒙了。他們兩個人都是從外地來寧遠打拼的「外來務工人員」,工作兩三年,勉強剛在寧遠站住腳。這一下,可是徹底讓兩個人一起沒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