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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明珠道:「那你們二人又如何去大明寺做了和尚?」
靜玉囁嚅一下,道:「此事說來荒唐。奴總覺得,阿生因是淹死的,壽數本來未盡,所以他的魂魄就不肯走,因為從前奴等與他親近,他怕是還要奴等去與他作伴。自從阿生走後,奴便覺得焦府陰氣森森的,好似有人要來勾魂一樣,那日從湖邊走,奴也險些落了水。還有好幾次,奴總覺得差點就給阿生的鬼魂勾走了。奴想著無論如何,那焦府中是留不得了。恰好那會兒訊息傳來,說是公主殿下您要來揚州城修繕大明寺,上頭便要從奴等裡面挑人扮做和尚,去服侍殿下……」
「所以他們挑中了你們二人?」穆明珠問道。
「這倒不是。」靜玉擦乾了眼淚,又換了笑模樣,道:「這差事是奴主動爭來的。服侍殿下雖然好,可是假扮和尚卻要割捨一頭長髮,殿下知道,奴等這樣的人,頭髮就好似命一樣……」
以色侍人者,秀髮如命,也可以理解。
「況且大家都是在園子裡一同長大的,萬一入了殿下的眼,那就要跟著去建業城了,自此離了揚州,不免孤單。再者從前奴等不識殿下,也有些關於殿下的傳言,有的說殿下貌若無鹽……」靜玉倒是什麼都敢說。
畢竟穆明珠已然名聲在外,要鸞臺右相做面首,又要謝鈞先生做侍君,然而人人都不願從她。她既然是皇帝的女兒,都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除非實在有些過不去的短處……
如靜玉這等養在園子裡的侍君,又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私下難免也會挑客人。
穆明珠勾唇一笑,並不以為忤。
靜玉又道:「再者服侍人這種事情,總是要心甘情願才能服侍周全。若是強行要那些不願意的人來,說不得要壞了事兒。旁人都猶豫不前,倒是便宜了奴。」
「這麼說來,阿念是你帶出來的?」穆明珠問道。
靜玉道:「奴也沒有旁的親人,只跟阿念是從小的情誼。那阿香是著實瘋的厲害了……」
此時跪在一旁的靜念像是終於從恍惚中醒過神來,「阿香?」他輕輕道,眼珠慢慢對焦,忽然伏地磕頭,連聲道:「殿下救救阿香!求殿下救救阿香!」聲色激烈,把靜玉都嚇了
一跳。
侍從等忙上前要拉開靜念。
穆明珠輕輕擺手,示意侍從退下,俯身望著靜念,慢悠悠道:「阿香留在他熟悉的園子裡,有吃有穿,何須本殿去救?」
靜念喃喃道:「園子裡有鬼!阿香留在園子裡,也會死的。求殿下救救他!」
再問他,他翻來覆去仍是這幾句話。
穆明珠若有所思,見從靜念口中問不出別的東西來,便道:「把他帶下去,就在內院中給他安排個空屋子。」又轉向靜玉道:「你們說的那阿香,是怎樣的人?本殿就算要救,總也該有些由頭。」
靜玉微微一愣。他自知靜念犯下了大錯,方才盡力描繪他們與死去故人的感情,也不過是想要博取穆明珠的同情,想著救靜念一條性命下來。他萬萬沒有想到,穆明珠竟然會真的過問阿香之事,甚至還願意出力相救。正如靜念所言,他們本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在宴會上如一盞酒、一盤菜那樣由人吞食的東西,雖然他一心想著掙個前程,但其實自己心裡清楚,在那些貴人眼中,他們壓根什麼都不算。
見靜玉不答,穆明珠微微一揚眉,淡笑道:「怎麼?方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靜玉忙道:「奴說!奴說!阿香生得美,比奴和阿念都美多了!他能唱歌也能跳舞——對了!他特別輕盈!焦家老爺宴客的時候,喜歡把沉香屑灑在象牙席上,要底下的美人從上面跳舞而過,最輕盈的美人踏過之後,沉香屑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焦家老爺便以此向賓客炫耀。女子當中能做到這樣的有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