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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明珠陪她說笑片刻,便起身告辭。
寶華大長公主笑道:「怎得要走?宮門早已鎖了。你便如從前一般留下來,我與你一屋說話。」
穆明珠前世在她府中留宿過許多次,但因為記著寶華大長公主後來要秦媚兒送毒酒灌她的場景,這次若是留在寶華大長公主府中,怕是徹夜難眠的。
穆明珠笑道:「姑母忘了,我府中還有人等著呢。」
寶華大長公主一愣,旋即又笑起來,擦著笑出的眼淚,道:「好好,我就放你一回,別壞了你的好事。」
穆明珠揚著笑臉,由寶華大長公主身邊的大侍女送出來,坐上馬車,待到車簾落下,這才放任醉意與疲憊湧上來,往後靠在車背上,沉沉垂了眼簾。
在穆明珠的車馬過後,寶華大長公主府側長巷內轉出來一隊人馬,為首者正是應該早已離開的齊雲。齊雲策馬,不緊不慢跟在穆明珠從人之後,黑眸沉沉,眼見著穆明珠一行人轉入了往公主府的方向。他握著韁繩的手收緊,公主府中今日可是從馬球場送回了一位「貴客」。
穆明珠雖然還沒有入住公主府,但府中正院一應裝置人手都是齊全的。
穆明珠奔波了一日,宴會上又與寶華大長公主周旋許久,此時只想沐浴一番,躺倒便睡,因此垂著眼睛快步走入內室時,便沒留意到一旁櫻紅忐忑的舉動。
她徑直入了內室,才要寬去外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一回頭就見有男子跪坐於窗下小榻上。
穆明珠壓下驚駭,定睛一看,認出正是林然,才鬆了口氣。
原來馬球場上,櫻紅得穆明珠吩咐,將林然接回了公主府,卻不知該如何處置,給人沐浴梳洗後,只能按照「正常」的流程,把人送到內室來等著。
此時林然跪坐在小榻上,梳洗過的烏髮披散在身後,著素色中衣,配合著他白皙靦腆的模樣,倒真有幾分以色侍人的味道。只是他手中緊緊攥著一物,細看卻是一枚賽場上所用的彩毬。這等彩毬以輕巧的木頭製成,中間鏤空,外面塗色雕飾,被他握在手中,只露出斑斕的色彩。
穆明珠解衣襟的動作一停,只扯了扯領口,透出一口氣來,笑道:「你是要拿這彩毬來敲本殿的腦袋不成?」
「不……」林然一顫,握著彩毬的手鬆開,那彩毬便骨碌碌滾向榻邊,落在地上,最後停在了穆明珠腳邊。
林然垂首望著那彩毬、和彩毬一旁屬於公主殿下的錦履,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不難想像在穆明珠回來之前,他獨自經歷了怎樣複雜的心路歷程。
穆明珠彎腰,撿起那枚彩毬,慢悠悠往小榻走去,想坐下歇一歇。
林然卻像是觸電般躍起來,又強迫自己跪伏下去,俯首顫聲道:「殿下,草民感激您今日施以援手,救命之恩,草民沒齒難忘。」
穆明珠輕輕挑眉,這人倒是聰明,先拿話把她架在這裡——設若她真有非分之想,也該不好意思下手了。
她施施然坐下來,「所以?」
林然不敢抬頭,懇切道:「草民雖然卑賤,祖上卻也是南渡而來,願承父祖之志,北上討賊,只求殿下給草民一個機會,草民縱然血灑大江,也絕不後悔。」他句句慷慨,倒是極有氣魄。
穆明珠歪靠在枕上,本是順手救他,此時倒真有了幾分興趣,道:「抬起頭來,讓本殿瞧瞧。」
林然不敢不從,雖依言抬首,卻垂眸忍辱。
穆明珠輕輕一笑,道:「好嘛,少年志向當拿雲。」她贊道:「你是個有志氣的,本殿倒是沒有救錯人。」
林然微微一愣,小心抬眸向她看去。
燈影下,尊貴的公主殿下斜倚枕上,懶懶向他掃來一眼,忽而一笑,紅唇動人,曼聲道:「就算本殿當真看上你了,難道還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