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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生拍了拍孫子,走近我,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老邁的臉上漾著笑容,說:“小少爺,十年左右沒見了,難為您有心,來瞧瞧三爺。”
我看著他,低了低頭,喚:“徐醫生。”
徐長生點了點頭,似是疲憊地揉了揉額,下顎揚了揚,“進去吧,三爺今早就沒大礙了,您不用擔心。”
我揪在一起的手指緊了緊,疑惑地看了眼張廷。
張廷撓著頭,苦笑地攤了攤手。
“是槍傷。”徐長生接著說,“昨晚上受了襲擊,所幸只是擦過肩膀,傷口不大,要不還有得折騰。”
襲擊……?
臨走前,張廷還不忘囑咐一句:“千萬別說是我帶您來的。”
門合上。
我才意識到房裡燒著濃濃的檀香,卻依舊掩蓋不住那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夾雜在一塊兒,形成一股複雜的氣味。
我吸了吸氣,緩緩地邁開腳步。
在瞧見他的時候,終究是一頓。
他躺在床上,枕頭墊的老高,只見他偏著頭雙眼緊閉,那身素色綢衣的領口敞開著,露出的右側包紮了幾圈,手背插了條管子,床邊放著點滴架。旁邊的矮案上擺放著一個手掌大小香爐,從裡頭蔓延出濃郁的香味。小香爐邊還放著幾包藥,十幾粒的藥丸擺在桌上的金屬盤子裡,還有一杯白水。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站在屏風邊,怯步不前,只能僵直地站在原處。
他現在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我怕他,心裡也怨他,可我知道,我從來就怕任三爺哪天死了。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我總覺得三叔他……早晚是要病死的。
小時候,我親眼瞧見過任三爺發病,一個哮喘就能讓他像是要送上一條命,抽搐得眼球都快翻白了,後來就算曾經有段時候和任三爺親近了,他一病起來,我沒一次不讓他嚇的——
但是,當他對我做出那種事情,又轉眼和王箏站在一塊兒,從他口裡宣佈任氏易主的話語,我那時候是真恨不得他死的。
只是兜兜轉轉,漸漸地我也不明白了,到底是盼著他死還是活。
他像是不太安穩,不知是覺著痛還是什麼,眉頭緊了緊,突然像是要睜開眼一般,眼眉動了動。
我心跳得飛快,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整個人撞到了屏風上。
他掙了掙眼,到底還是醒了。
我屏息著,看著他慢慢轉過頭來。
空氣似乎凝滯了下來,我怔怔地瞧著他,最後還是垂下了頭。
久久,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似乎能感受到那股讓人窒息的視線,末了,還是抬了抬眸。
他看著我,神色平靜,彷彿只是單純看著前方。
在我差點就要奪門而出的時候,他突然抬了抬沒有受傷的左手,只是小幅度地抬起,然後又垂了下去。
那白中隱隱帶著青的唇,輕輕地張了張。
他這一個小傷,到底是傷了元氣。
之前辛苦養著的身子,一夕之間就像是垮了。
我看著那唇型。
他在說——祺祺。
我突然想起了張廷的話。
『三爺啊,他老人家……嘿,思念您嘛。』
思念……
我回神的時候,已經走近他。他的目光追隨著我,抬著眼,左手在床上艱難地移動著,我一開始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一直到那白中透著森寒的之間觸及我的手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地一震,幾乎是反射性地將手抽開。
我一將手抽離,就頓了頓。
他垂了垂眸子。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的手又湊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