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 頁)
來不及向他告罪,急著把他從床上攙扶起來,嘴上機靈地倒裝道。
“大事不好副使,宮中突然來人,說……”
還不等他將情況告知周順,就有兩名宦官衝入房裡,將周順拖了出去,一直拖到陸空星所居宮室外的庭中。一名頭戴箬笠的宦官站在大開的房門前,見周順被拖來,冷冷地投過一瞥。
周順立時戰戰兢兢地跪好了。
眼前這人他認得,乃是宮闈司掌印正使陳守澄,更是他周順的上司。與靠扒著如妃才能滋潤過日子的周順不同,陳守澄其人,心智手腕俱全,在宮中地位穩固,深受器重。
現在,對方正伸手探進熄滅的油燈內試探溫度,接著起身,自有宦官為他遞上巾帕淨手。
“周順。”他一邊擦拭手指,一邊輕聲說道,“聖上有旨,令九殿下今晨入宮覲見,為此連早朝都罷了。今早宮門一開,我就帶人緊趕慢趕過來迎九殿下,可是……”
淨手的巾帕在他手中被攥緊,他將這方手帕擲到周順臉上,怒聲道。
“可是,我來時只見宮門大開,油燈已經涼透,兩個守夜的就睡在門口,你告訴我……九殿下呢!”
周順的冷汗“刷”地流下來,他頂著臉上被手帕抽出的紅印,抖抖索索跪在地上,囁嚅道。
“我……我昨夜睡得早……實在是在山路上傷了腿……”
下一秒,他就被拽著衣領提起來。
“周順。”陳守澄壓低聲線,目光冷得像冰,其中的焦慮憎恨,幾乎讓周順疑心自己與他有什麼生殺之仇。
“且不談完不成陛下旨意你我要吃多大掛落,我知曉你是如妃的人,要是九殿下有什麼閃失,我會讓你拿頭來祭!”
周順霎時間抖如篩糠。
這就是周順一大早的恐怖經歷,所以他現在緊緊挨著失而復得的九殿下,猶如胖雛鳥依戀母親,不願與九殿下有片刻分離!
陸空星動了動腿,有些煩惱,不過很快他就覺得周順帶來的煩惱其實還能忍,因為更討厭的煩惱已經在他面前跪地。
陳守澄倉皇摘下頭頂箬笠,跪得恭謹又迅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此時正在微微顫抖。
方才九殿下緩步走入庭中,白髮紫瞳懷中抱花枝,竟叫他恍惚間以為,昔時那輪明月又降落在他眼前了。
年少的,康健的,未曾折去的。
陳守澄努力使自己的聲線平穩,不至於洩露出哽咽。九殿下偏頭看人的樣子與前世一模一樣,這令陳守澄心中湧動起一種酸澀的情緒。
前世終究是他,恩將仇報,對不住九殿下。
幸而一切重來,他回到了最好的時候。
“奴婢宮闈司掌印正使陳守澄,參見九殿下。”他輕聲說道,深深低著頭,彷彿要借這一跪贖清前世的些許罪孽,“聖上命奴婢今晨接九殿下回宮,車馬都已備妥,就在行宮外。”
居然這麼急。
那個瞬間,陸空星想的倒不是此事與前世不同,而是可憐他好不容易想法子鎮住了守行宮的老宦官,本以為能吃上幾天好飯,現在都沒了!
他臉上頓時一點表情都沒有,生氣。
……九殿下的情緒還是如前世那般難讀,而且非常不容易與人親近。
陳守澄看著陸空星無喜無怒的面容,只得繼續歷數他早早安排下的那些東西。
“九殿下不必擔憂,奴婢早在車上準備了些許餐點,宮中規矩奴婢也都熟悉,路途中自然會一一為九殿下說明,好安穩面聖。”
又是準備餐點又是教導規矩,陳守澄比周順貼心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似乎非常急切地想與陸空星拉近關係,陸空星察覺到了這份意圖,然而他只是靜靜注視著陳守澄,直到對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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