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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桑晚坐在床頭櫃的梳妝鏡前面,動作暴躁地用木梳梳著毛躁的亂發,她一向對於這種細枝末節的打扮沒有什麼耐心:「梳頭髮真麻煩,我改天就去把頭髮剪短。」
此時正好扯到了一團髮結,桑晚吃痛地微微皺起眉,掌中的木梳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走。
四月動作溫柔細緻地用木梳輕輕理順桑晚糅雜成一團的髮結,溫聲安撫道:「不用剪短的,我可以每天幫主人梳好頭髮。」
桑晚偏著頭看著鏡中那雙修長勻稱的手指在沉沉如墨的烏髮之間上下翻飛,猶如蹁躚的白羽拂落,婆娑起舞。
四月將桑晚的長髮分成兩股,中間鏤空橫一根顏色素雅的髮帶,分別插著髮帶綁好分成三股的麻花辮,最後將纏著髮帶的兩根麻花辮盤在腦後,既符合身份的端莊卻又不過分的嚴肅,讓桑晚頭疼的打結長發,在四月的手中很快就變得乖乖聽話起來。
眼看出門在即,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四月蹲下身子,托起桑晚的腳為她穿好鞋。
桑晚瑩白的腳背輕輕繃起,四月指尖輕繞繫好綁帶,他低垂著眼睫神情認真,彷彿不是在繫鞋帶,而是在完成一件無比神聖肅穆的事情。
四月為了遮擋住自己脖頸上被鎖著取不下來的項圈,雪白襯衫的衣釦總是規矩端肅地擠到最上面的一顆,顯得無比的禁慾。而這個時候四月的襯衫最頂端的扣子因為他的大幅度動作被不慎崩開,露出脖頸上面無法取下來的項圈,黑色冰冷的鐵質項圈和他脖頸雪白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桑晚注意到之後眸色一深,眼底露出複雜的情緒。
儘管最開始救下四月他只是表面乖順的臣服,只是因為外界的緣由才無可奈何地留在她的身邊,一直防備和警惕著她,桑晚明白四月遭遇悲慘,雖然無心責怪,但因為他曾經的背叛和欺騙終究有根刺梗在中間。
而現在六年的時間一瞬即逝,星霜荏苒,歲聿雲暮。四月已經似乎收了心,這些年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身邊,不僅細緻地照顧著她的起居生活,剷除桑明旭的勢力時為她清除剿滅了不少仇敵。
可以說,四月是個極其稱職的下屬,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簡直稱得上勞苦功高。
四月無端感受著一股視線注視著自己,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桑晚認真端詳他的目光,四月只覺得心頭一跳,垂落的長長兔耳輕抖,連帶著耳尖簇的雪白絨毛微顫,雙頰緋紅,小聲囁嚅問道:「主人,怎麼了?」
「在想你。」
桑晚的聲音平淡,輕飄飄說出的幾個字卻猶如殺傷力極大的炸彈,在四月的心頭盪開軒然大波,他慌急無措地鬆開手,坐立不安地僵直在原地,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桑晚奇怪地看了一眼四月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以為他誤會自己別有居心,連忙解釋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這些年以來你為我做了很多事,勞苦功高,而現在塵埃落定,你放心,我一直記著咱們的約定,也會正視你的付出。再過幾天我手頭空閒了,就可以領著你去管理局把項圈取下來。」
她現在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勢單力薄的孤女,眼看就能徹底地吞沒桑氏,只差些掃尾工作沒有處理乾淨,不說別的,要放生一隻獸人奴隸還是有話語權的。
四月呆呆傻傻地看著她,彷彿還不敢相信的樣子,顫抖的唇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我真的,自由了?」
桑晚迎著四月顫抖的目光,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她頓了頓,又連忙添上幾句:「你放心,不止會還你自由。這麼多年你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還會給你一筆數額可觀的晶核當做安置費。」
桑晚放柔了聲音,用鼓勵的語氣安撫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