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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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火苗顫動,映得她的影子在晃動。她搖晃著上身抽著香菸,煙霧散了過來。他驚異地看到,她的手臂像榕樹根鬚伸展到他的腰間,從一端到另一端,她的手臂顯得瘦弱,像一座頹廢的城市陳列著發青的毛細血管。然後,煙霧漸漸加濃,瀰漫著,他們之間彷彿存在著一種薄霧似的東西。這種窒息般的空氣俘獲了他的心,同時也俘獲了她。
張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很快又放下。她望著他,眼睛裡流露出一種亮光,嘴唇綻出笑意,很美。然後,她把手再次抬了起來,放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起來,從左臉頰到右臉頰,從鼻樑到額頭,從眼睛到頭髮,她的手充滿了溫柔,像細膩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流過。她的眼睛輕輕眯上,嘴唇翕動。他享受著她的手,享受著身邊不斷鼓動的空氣。有那麼一陣子,他半眯著眼睛,像完全歇息在一段柔軟的樂曲裡。然後,她裸露,她脫衣服的動作是那樣輕盈,他願意用“輕盈”這個詞。她像雲朵一樣的輕盈。
那個下午,直到黃昏,漸漸加深了時間的紋路,一個混合的記憶。她憂鬱得像一隻脫掉了羽毛的孔雀。她試圖用情慾驅逐她的憂鬱。一個個時刻不斷閃回,閃回,再閃回。生命的亮光從佈滿寂寞的手散發出去,他停留在那裡,她的舌頭,她的吻,她身體的一切,融入了充滿熾熱的空氣。他願意用想象描述這些情慾的鏡頭。然而他不知道怎麼樣去描述,奇妙的感覺是難以描述的。他沉湎於她的裸露。哦,一個人彷彿有許多的舌頭。他會發出這樣的感嘆:張虹,你用舌頭使我燃燒。後來,他感覺到他的身體成了一枚巡航導彈,射向了她。
此時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真實。對於他來說,真實的生活比虛構作品更有戲劇性。這些思考來得較遲,現在他看得出來,她不過是他指尖上的螞蟻,一上一下地疲於奔命。甚至他看到她的眼神射出野獸的光芒。這是愛慾交纏的世界,跳動的Ru房,狂熱的吻,無休無止的熾熱的空氣燃燒著隱秘的狂喜,一對享受火葬的男女,用一句流行歌詞來說:無法複製的肉體,惟有你解我的渴……
這一刻,他感到他的身子變得柔軟。他要躺在敵人的懷抱裡。哦,她就是他的敵人。她就是他的小娼妓。可是他感覺到迷惘,激|情過後,他看到她癱在床上,她的眼睛散著陰暗的光。她就像廢棄的油輪,擱置在荒涼的海邊。她的身子不再勃發出熱情,就像冬天的樹頂,落葉飄零。
房間半明半暗,光線浮著塵埃,讓人陷進不知是哪裡的錯覺。張虹坐在那裡,手腕有幾條割過的傷疤,那是為哪個男人割過的?那個男人就是王中維,她一直想用死亡來逃避他,然而他一直浮現在她眼前。莫飛知道他永遠都不會是她內心的疼痛,他不過是王中維的替身,即使她摟著他,也許在內心一隅還是想著王中維。這個沉溺於過去的女人,永遠不會清醒,她內心還是眷戀著強Jian過她的王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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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淹死的魚(2)
他知道她最近在猛吃某種夢之丸,那是一種有著強烈幻覺的夢之丸。她甚至還說,我就是幻覺。現在他看著她,想象她成了一條淹死的魚,瞪著眼睛,看著頭頂上荒涼的天空。她在他的眼睛中傾斜。他看到她的眉頭皺了皺,能感覺到她接近死亡的氣息。那是一句詩:將死亡的味道製成藥物,永不腐爛。誰說過,詩歌靠消化感情,刺激生存。可惜他好久不寫詩歌,有多少感情,就有多少質疑。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去質疑她的感情,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存在愛情。可是他知道,愛情是由白日夢構成的。有時他感覺到她跑到了世界的另一端。也許因為王中維,她跑進了幻覺。他想到,她用身體虐待她自己。
莫飛開啟電視,中央六臺電影頻道正播放著《星月童話》。他看到張國榮對常盤貴子大聲吼:男人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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