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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嗯……”陳延睿沉了口氣說道,“上次我們去局裡談過的第三天,就有人來找了。”
“什麼意思?”
“津隅電力裝置廠,你聽說過麼?”
“津隅?應該是我們華北局下屬的施工修造單位啊。”張逸夫稍微一愣,隨即一驚,“不會是為了省煤器的事情吧?”
陳延睿沉哼一聲,默默點了點頭:“他們沒有找系裡,而是直接找了校書記,再找校長,最後是書記帶他來見我的。”
“就是說……”
張逸夫思索之餘,臉上漸漸露出了憤怒與鄙夷的神情。
袁鐵志,果然不會就這麼罷休,果然不會看著眼皮底下的獵物飛走。
在這個局裡,凡是有價值的工程與採購,他不沾一沾都是不可能的。久而久之,任何部門做事的時候,都要先跟袁鐵志打個招呼,看看他有什麼想法,看看他打算用哪裡的裝置。之前冀北電廠計算機採購的事情,就是因為沒過他的手,而讓他耿耿於懷,初次見面就整了一通自己。至於現在,雖然自己跟計算機採購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但科技處的人也被整的不輕,後續的事宜都要過袁鐵志那關才敢做。
這樣一個人,自然是無法容忍一個小輩掌控如此資源的。
張逸夫也是恨,自己不偷不搶,憑著雙手和領導的信任,白手起家折騰出一件事,只想把這件事做好,只想讓自己也不吃虧,完全沒動袁鐵志的資源,他他孃的這都要雁過拔毛。
省煤器是張逸夫策劃很久的事情,也幾乎是現在恆電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讓二修廠翻身扭虧為盈的唯一契機。這個買賣如果被撬走了,那前期的所有投資與努力就都打水漂了,到時候廠子沒產品沒銷路乾花錢,也許……向曉菲真要跑路去俄國冰湖撈魚了……
更何況,這個省煤器的核心技術,根本就是自己出的,如此被撬……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起先的不爽、不對付,此時漸漸化為了仇恨。商路上唯一的稻草,不可動搖,這是實現目標的必要條件,任何人都不能動搖。
在憤怒之餘,張逸夫心下也倒吸了口涼氣。
自己曾經考慮過,腦子裡知識如此豐富,足夠拉回近二十年的技術差距,要不要更多的貢獻出去,更多的分享出去,為了家國意義上的共同的繁榮。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幼稚的,可笑的。
省煤器,只是一個小產品罷了,一個試手的產品,此時剛剛放出來,有一點苗頭,就被餓狼一般的人盯上了,一個個人與學校合作的專利,就要這麼被人撬走了,在權力的背景下,那些智慧財產權根本不值一提。
自己若真是分享出全部,那些所謂的尊重與利益,也許分文也得不到,一群惡狗撲來,頃刻間便會啃得自己體無完屍。
富家強國濟天下,談何容易!
張逸夫,你要黑暗中小心行進。
不要點燃火把。
要一點一點的變強。
直到有一天,亮出自己的獵槍。
陳延睿自然也看出了張逸夫的憤恨,他在與常思平的溝通中也早就清楚了張逸夫與恆電微妙的關係。作為一個搞學術的人,他並不頑固,並且十分尊重且敬畏知識,他知道什麼是真正難能可貴的,並且痛恨那些面目貪婪的掠奪者。
而學校大多成功的校友,一些逐漸開始涉足高新技術產業的校友,靠的也是知識,學校也會為他們提供儘可能大的支援。
在這一點上,陳延睿與張逸夫無疑是同一戰線的,因此他在那天的會議上才會力挺原來的協議,拒絕將專利共享。
但搞理論,搞學術以及搞藝術的人,在權術上,終究是遜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