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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瑕從來不進郡王府的大門,天靈還要守著道觀,華鳶不見蹤影。無人打擾的三天,引商是和花渡單獨度過的。三天下來,她已經平靜了許多,花渡最後記著的卻還是阿涼離開的場面。
聽他問起這個,引商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華鳶的事情全都如實的說了出來。
其實她想問他,華鳶說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看花渡那一臉震驚和困惑的神情,她便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他躊躇著該怎樣開口,最後還是直言道,“其實我從未見過崔判官。”
他們這些枉死城裡出來的陰差,雖然肩負的是鎮守陽間的重任,但對於陰曹地府裡那些真正的陰差鬼吏們而言,他們只是地獄裡最低下的存在,命比螻蟻,還不及那些在地獄裡受苦的亡魂們。好歹那些亡魂在受完了刑罰之後,照樣會去轉世投胎又一輩子。而他們這些枉死城出來的陰差,往往都是因為申冤無門,恨怨難消,只有選擇忘卻一切來換取一無所知的安寧,而代價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他這樣的陰差,還沒有見崔判官的權力,也無法干涉陰間的決定,或是違逆陰間的規矩。
“可是你見過酆都大帝。”引商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
花渡微怔,須臾才反應過來,腦中又閃過了那日在石館裡見到的身影。
“我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他喃喃道。
“什麼?”引商沒聽清。
花渡搖搖頭,“沒事。”
引商其實還想與他說說阿涼的事情。雖說這事已經了結了,但她偏偏有些固執,也不知怎的,她仍不相信阿涼與他們二人毫無關係。
可是,現在多說也是徒增悵惘而已。
兩人並排坐在石階上,各有各的心事,最後打破沉默的是隔壁摔東西的聲響。那聲響極大,然後又是斷斷續續的爭吵聲,引商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隱約聽到了“你瘋了嗎……”這樣的話語。
沒多時,金吾衛的長史慢悠悠踱步過來,“郡王讓我告訴你們一聲,你們住得有些久了。”
這就是明擺著在趕他們走了,引商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連忙順勢說了句,“這幾日麻煩您了,多謝郡王收留,我們也該回道觀了。”
說著,便躬了躬身,轉身回屋去拿行李。他們的行李不多,只有花渡那把已經被利箭射穿的紅傘。她拿了傘出來,正要拽花渡離開的時候,又聽隔壁傳來一聲巨響,這次顯然是誰不小心撞上牆柱的聲音。長史聽了也是臉色一變,沒心思再理他們兩個,轉身便回了內院。
引商這三日都心神不寧的,平日裡也很少出院子,對郡王府內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還是在拉著花渡離開的時候才從府內侍從的口中聽到了“王妃”的字眼。
無論他們說的是哪個王妃,這都是李瑾的家事,引商沒有多聽,儘快離開了這個是非地。
只是兩人前腳剛邁出郡王府的大門,後腳李瑾就親自追了出來。他自然不是改了主意想挽留他們,只是拿出了一張憑帖塞給引商,“我手裡只有這些了,拿去給衛瑕。”
李瑾喚衛瑕,永遠是直呼其名或是乾脆“衛三”“衛三”這樣叫,從不喚對方的表字。引商本以為他是故意如此,但是有一日卻聽趙漓說,其實郡王正是姓李名瑾,字子瑜,取自《楚辭。九章》;“握瑾懷瑜兮,窮不知所示”
衛瑕的表字也是一個瑜字,這到底是不是衛鈺故意為之,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接過憑帖時,引商低頭瞄了一眼,上面是整整十萬錢。
李瑾這樣的郡王,身上不過擔著一個左金吾衛大將軍的官職,自然與楊家比不了。他說他身上僅有這些了,也就是真的拿不出更多了。
這是給衛瑕的東西,引商無法做主,只能先默默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