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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披衣開啟陽臺的門,她伸頭往樓下看的時候,就發現出事的地點果然是自己所在樓房的正下方,樓下的樹木和花叢裡躺著一具男性軀體。警察將現場圍上了,四周圍觀的人越聚越多。肖白四下裡看時,發現每個陽臺上都伸著好奇的腦袋。她在四下裡打量的時候,總覺得離她不遠處有一雙隱在暗處的眼睛正盯著她看。其實那個早上她並沒有看見那雙目光,那僅是出於女人直覺裡的感應。她心生寒噤地正欲縮身退回到屋中,就聽見一串哭天搶地的哭聲,那悽悽厲厲的聲音揪心揪肺的,彷彿把剛剛亮起來的天幕撕得忽明忽暗起來。肖白復又轉回身伸長了脖子往下看,這一回她震驚的可不是那哭聲,而是被警察攔著的、哭得昏天昏地的那個老婦人。肖白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老婦人,竟然是她租住的這間房子的房東陳老太太?!
肖白一時無法弄明白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思維的時候,就覺得大腦好像一處又一處地出現斷路,哪兒跟哪兒都接不上。睡夢裡尖聲嚎叫著消溶進夜裡的女人;如今躺在樓下樹木和花叢間的男屍;還有這個只露了一次面再無蹤影的房東陳老太太;看她哭得那份撕心裂肺,一定是失去了至親的人才會陷進如此的悲痛裡。那麼,他們之間是一種什麼關係呢?她的女婿?她的兒子?對了,這一棟樓,就只有這上下緊挨著的兩套房子的陽臺沒有封。是偶然的沒封還是有某種隱情?那麼自住進這房子以來她聽見的來自樓上的夜半的腳步聲是誰發出來的呢?是那個尖聲嚎叫的女人還是已成屍體的男人?那麼,這個陽臺上曾經鋪了一地的碎紙屑和那窗玻璃上莫明失落了的膩子是否與樓上的人有關呢?房東老太太一定是知情的了?她知情不報。為什麼要知情不報呢?有關隱私還是有關……?肖白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大腦了,大腦像一匹失控的馬車在記憶的跑道上胡亂地狂奔著。肖白想剎都剎不住。這時她好像又看到了她入住這間房子之初,電梯人說了一半的話,地上和沙發上的大片大片噴濺血跡……,沙啞嗓男人的一而再而的騷擾,一個叫林佳楠的前房客的神秘失蹤,還有被沙啞嗓男人失落到門廳的那張裸體照片以及潛進這屋中的舉刀相脅的賊:他們和她們,都有怎樣的牽連和勾扯啊?
《守身如玉》第七章(5)
時間過去不知有多久了,反正她再次關注引她浮想的那個樓下現場時,樓下的那一層一層的人,頃刻間“譁”地一下子,水一樣地四散了。她曾經看到過這種不留痕跡的四散啊!
只不過這是在清晨,那次是在夜晚。
她清楚地記得啊,那個夜晚,她被動地被旋進渦流的中心,她在那個中心看到了被碎無頭女屍的軀幹和軀幹左|乳上方的那顆醒她眼目的紅痣……
所有的水流都有他們的歸處,而她沒有。她感覺自己像被那人流甩出的水滴,獨自晾在乾旱處,被任意蒸發或是自行消亡,這似乎就是命運給她的唯一安排。她能認命嗎?命運是一件什麼樣的東西?它藏在一個人生命線的暗處,像築路工人向前方鋪設道路,它們是道路不可預知的障礙,而那道路是我們心中既定的,或許它平坦地通向未來,或許它因無法逾越的明處或暗處的障礙而不得不繞經它處,它處也是命運的一種吧?坦然地接受命運給你的事實並不是對命運的妥協,我們會借命運經由我們的彎道加以革新和改造,使它最終抵達我們既定的那條路。也就是說命運的手可以譭棄我們生命中的一段,它能毀掉我們人生所有的段落嗎?就連那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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