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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陣陣,吹亂剛剛平復的心緒,如那年冬,雲都城門呼嘯不止的寒風,吹入骨髓卻再無任何知覺,忍著劇痛支起雙腿,想要跟上前方越走越遠的馬車,想要縮短與他之間的血路,想要親口對他,暮翩梧,……叫季黎……
黎子何閉閉眼,那個冬,自己如何熬過的?旁人都命大,在雪地裡昏迷兩三個時辰,無人醫看的腿,連續三日的高熱,居然還能再活過來……
可是,如何能死?從未間斷的噩夢,曾經的笑靨如花,瞬間幻作在眼前個個滾落的頭顱,曾經的甜言蜜語,突地變作猖狂大笑,曾經的輕聲吟唱,只變成杖刑之聲,下下敲打在胸口,暮翩梧慘不忍睹的雙腿,即便疼到昏迷仍舊想要睜眼看看自己的表情,雪地裡越來越長的血跡……
即便是在夢裡,遍又遍告訴自己,不能死。若死,誰來報季府滿門之仇?若死,誰來替看看罪魁禍首的下場?若死,誰人去找回被扔在城外的暮翩梧?
所以醒,拖著重病的身子,在雲都城外找個日夜,血色早被新雪掩埋,大風飄起的雪花落全身,在城外的那片亂葬崗,如行屍走肉般刨開大雪,心心念念,只有個暮翩梧……
那時候以為他必死無疑,那樣冷的,那樣重的傷,在城外三日……
黎子何止住眼眶酸澀,怔怔看著暮翩梧的銀白色發冠,或許,看見他仍舊活在個世上,該慶幸,可偏偏,比誰都清楚,有時候,活著,比死更痛苦。
黎子何穿的御醫官服,暮翩梧也有丞相府的令牌,兩人順利出宮,路無言,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倒也不會覺得尷尬。
宮外已有丞相府的人備好的馬車,正在等候,幾名體型健碩的大漢守在馬車邊,見黎子何推著暮翩梧出來,其中人上前,恭敬行禮道:“暮公子!請!”
著背個身,示意暮翩梧到他背上。
暮翩梧淡淡笑,看眼黎子何,眸中的失落讓黎子何的心又像被人狠狠敲下,想到沈銀銀曾經問過自己,股骨折斷可有治癒之法?
現在的回答,仍是和當初樣,沒有。六年的舊疾,當時又傷得那般嚴重,黎子何不用拿脈便知道,暮翩梧,不可能再站起來。
那大漢將暮翩梧背上馬車放下便離開,黎子何跟著上馬車,在他旁邊坐下,不自覺地伸出手扶住他,深怕個顛簸他便會坐不穩。
暮翩梧反握住的手,輕笑道:“的手,還是麼涼。”
“黎兒,有些話,必須趁著現在。”未等黎子何有所回答,暮翩梧看著認真道。
句“黎兒”,讓黎子何愣半晌,小雨,畢竟已經是過去吧……
“,不是鄭穎的什麼義子,是他的孌童。”暮翩梧毫不在意地吐出麼句話,帶著些許自嘲,甚至欲要笑出來,抵不住黎子何突然灼燙的目光,撇過臉,看著馬車車壁。
黎子何早已猜到,只是未曾想到會從他嘴裡般輕鬆地吐出來,鄭穎的喜好,滿朝皆知,其實富貴人家養幾個寵,也不少見,鄭穎喜好會引人注意全因他還喜虐孌童……
黎子何胸口如被大石壓住,句“對不起”哽在喉間如何都吐不出口,暮翩梧為所犧牲的,不是句對不起便可清算,句話出口,只會玷汙他對自己的情分。
可,對不起他的人,的確是。
是蒙他百般照料還不知感恩,連句話都未曾對他過;是聽見雲晉言帶著妃子出巡便控制不住自己不顧後果想要看他們眼;是放不下所謂高貴所謂驕傲不肯跪拜;也是,在年多無望的乞丐生涯後,沒骨氣地想到死……
衙門裡的,是想死的。
身為乞丐,想如常人般過普通生活都是種奢望,更不提有機會進宮報仇雪恨,自己在雲國的最底層摸爬滾打,雲晉言卻帶著寵妃逍遙快活風光無限,深刻體會到兩人的差距的那刻,黎子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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