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第1/2 頁)
馮友倫這種常居神樓的衙內公子哪裡來過這等髒亂貧瘠之地,遂掩了口鼻連忙往外退,卻與一人撞了個正著。
「喲,小公子來尋樂子?需不需好介紹?」那人中等身材,顴骨頗高,有些刻薄之相。他見馮友倫衣著不俗,便上下多打量了他幾眼。
馮友倫連忙擺手,忙不迭地想離開,可人剛跨出去半步,卻見街邊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子初?!他怎麼會在這裡?
眼瞧著覆面的男子轉了個向,馮友倫趕緊又退回了瓦子中,悄悄露出半個腦袋來打量。看對方的樣子,應該是來找他的。可自己明明都已經故意繞到了這城南來,這廝是怎麼看穿他的行蹤的?
「昂——」的盧兒忽然叫喚了一聲,嚇得馮友倫扯著它又往瓦子裡退了幾步。
「小公子遇上麻煩了?」剛剛那個男人還沒有走開,見馮友倫躲躲藏藏的樣子,又貼上來問。
「啊?嗯……」馮友倫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卻瞧見張子初或是聽到了的盧兒的叫喚,竟是帶人朝著瓦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馮友倫一縮脖子,牽著的盧兒便往人多的地方鑽。可瓦子從來都是一門獨進,一門獨出,眼瞧著張子初帶來的人堵在了門口,馮友倫急得團團轉。
倘若連東京城都未得出,就被他這般逮了回去,那未免也太丟人了。
「那人是來找公子的吧,我倒可以幫公子這個忙。」死皮白賴跟著他的男人這一開口,馮友倫卻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你能幫我甩掉他?」
「那是當然,這裡沒人比我更熟了。」男人一拍胸脯,帶著馮友倫七拐八繞到了後頭的戲房外,只見那裡停了幾輛驢車,蹲著幾個腳夫。十幾頭毛驢背上馱著百十斤的木炭,又用繩子串了一行,形成一個驢隊。
「我這驢隊是大早上剛進城送碳來的,裡外都見過。小公子且把這毛驢兒交予我,你先上車躲上一躲,待我這驢隊出了瓦子,再喚你出來便是。」
「如此甚好,多謝這位大哥了。」馮友倫哈哈一笑,感激地一抱拳,鑽上了一輛驢車,藏在了那木炭後。
驢隊果然不多會兒便出發了,顛顛頗頗走了些路程。馮友倫算著也差不多該出了瓦舍,正想掀開車窗瞧上一瞧,卻不料忽聞外頭啪嗒一聲,木窗竟是被上了鎖。
馮友倫微感不妙,又反身去推車門,可也推不動。
「大哥?出了瓦子沒?」門窗一被關上,馮友倫才發現這車子是罩了葛布的,此下光線昏暗,別說是外頭,車裡的情形也瞧不清了。
他嚥了口口水,拍了幾下車壁,可外面無人應他。他只得將耳朵湊上車窗去聽,依稀能聽到街上的喧鬧。
驢車定是已然出了瓦子,可對方為何要將他鎖在車內?馮友倫此時心中已有些懷疑起來,心道他莫不是碰見歹人了?
卻就在這時,剛剛那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公子稍安勿躁,那些人好似還跟著咱們,你千萬別出來。」
「是嗎?」
馮友倫將信將疑地鼓起了嘴,又聽那人問他,「小公子是汴梁人士?獨自出來作甚?那些人作何要逮你?」
「我……我不是,我是從江南趕考來的。」馮友倫故意多留了個心眼兒,「我跟那些人不相熟,只是銀子花光了,問他們借了些沒還上。」
「哦。」那人應了一聲,好像沒什麼反應的樣子,馮友倫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可驢車越走越遠,馮友倫在車裡辨別不了方向,卻能聽見周圍越發得安靜下來。
「大哥?能放我下去了嗎?」馮友倫又問了一遍,這次回應他的是馬車的開門聲。
耀目的陽光一下子刺了進來,讓馮友倫下意識抬袖去擋,卻沒擋得住迎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