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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開口,同時閉嘴,各自又呆了半晌,王八十道:“你……你是豬妖?”
灰衣書生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本要去萬福豆花莊吃豆花,誰知道這裡母豬上吊,身上飛了一把刀出來……”
王八十看著他手裡仍然牢牢抓住的矛頭:“這是矛頭,不是刀,這是……咦……這是……”他拿起灰衣書生手裡的矛頭,“這不是戲臺上的矛頭,這是真的。”
只見那矛頭寒光閃爍,刃角磨得十分光亮,不見絲毫鏽漬,和擺放在廟中、戲臺上的全然不同,真是殺人的東西,剎那之間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灰衣書生忙自懷裡摸了一塊巾帕出來擦手,一擦之下,巾帕上除了豬血,尚有兩條長長的黑毛,他尚自呆呆,王八十腦子卻靈活,大叫一聲:“頭髮!”
兩條兩尺有餘的頭髮,沾在矛頭之上,最後落在灰衣書生擦手的巾帕之中,赫然醒目。母豬肚裡自然不會長頭髮,王八十舉起矛頭,只見矛頭之上兀自沾著幾絲黑色長髮,與矛頭糾纏不清,難解難分,他長大了嘴巴:“這……這……”
“那個……這好像是這塊矛頭打中了誰的頭,然後飛了出去,進了這頭母豬肚中……”灰衣書生喃喃地道,“所以自母豬肚中又飛出來的矛頭上就有頭髮。”
王八十顫聲道:“這是兇器?”
灰衣書生安慰道:“莫怕莫怕,或許這刀……呃……這矛頭只是打了人,那人卻未死;又說不定只是這頭母豬吃了幾根頭髮下肚,那個……尚未消化乾淨。”
王八十越想越怕:“這隻吃了頭髮的母豬怎會……怎會偏偏要掛在我的屋裡……我招誰惹誰了?我……”他越說越覺得自己冤,往地下一蹲咧嘴就哭了起來。
灰衣書生急忙將手中的矛頭往旁一放,拍了拍王八十的肩:“莫怕,也許只是有誰與你開個玩笑,過個幾天自然有人將實情告訴你。”
王八十哭道:“這一頭母豬也值個一兩三錢銀子,有誰會拿一兩三錢白花花的銀子來害人?我定是招惹了豬妖女鬼,纏上我了,我定活不過明日此時,今晚就會有青面獠牙的女鬼來收魂,閻羅王,我死得冤啊……”
灰衣書生手上越發拍得用力:“不會不會……”
王八十一抬頭,看見他滿手豬血塗得自己滿身都是,越發號啕大哭:“鬼啊—母豬鬼啊—我只得這一件好衣裳……”
灰衣書生手忙腳亂地拿出汗巾來擦拭那豬血,卻是越擦越花,眼見王八十眼淚與鼻涕齊飛,餅臉同豬血一色,沒奈何只得哄道:“莫哭莫哭,過會我買件衣裳賠你如何?”
王八十眼睛一亮:“當真。”
灰衣書生連連點頭:“當真當真。”
王八十喜從中來:“那這便去買。”
灰衣書生早飯未吃,誠懇地道:“買衣之前,不如先去吃飯……”
王八十驚喜交集,顫聲道:“公……公子要請我吃飯?”
灰衣書生耳聞“公子”二字,嚇了一跳:“你可叫我一聲大哥。”
王八十聽人發號施令慣了,從無懷疑反抗的骨氣,開口便叫“大哥”,也不覺面前此人雖頹廢昏庸而不老,以年紀論,似乎還做不到他“大哥”的份上。灰衣書生聽他叫“大哥”,心下甚悅,施施然帶著這小弟上萬福豆花莊吃飯去了。
萬福豆花莊買的豆花一文錢一碗,十分便宜划算,灰衣書生不但請王八十平白喝了碗豆花,還慷慨地請他吃了兩個饅頭一碟五香豆,王八十受寵若驚感激涕零,若他是個女子,以身相許的心都有了,奈何他不是。
吃飯之際絮絮叨叨,王八十終於知道他這“大哥”姓李名蓮花,昨日剛剛搬到角陽村,不想今日一早起來就看見了母豬上吊的怪事,還連累他欠了王八十一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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