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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守同古（1）

同古是南緬平原上一座小城，又譯作東籲或者東瓜，人口11萬。同古距仰光260公里，扼公路、鐵路和水路要衝，城北還有一座永克岡軍用機場，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著名的同古大戰就在這裡拉開序幕。

1942年3月19日拂曉。太陽尚未露臉，同古城外地皮尤河被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著。遠遠望去皮尤河大橋好象一條死氣沉沉的巨蟒，一動不動地僵臥在水面上。

連日來，從仰光撤下來的英緬敗軍如同潮水一般湧過大橋，他們連同古城也不敢停留，就慌慌張張繞城而過，往曼德勒方向逃去。一眼望不到頭的仰曼公路上，到處都是英國人丟棄的武器和裝備，還有許多汽車翻倒在河溝裡。

根據情報，日軍一個師團已經尾追而至，另有一個師團向西麵包抄，企圖一舉圍殲英緬軍主力。驚慌失措的英國人節節敗退，現在日軍前鋒已經距離同古城不到20英里。

當最後一批英緬敗兵湧過皮尤河大橋，中國遠征軍第200師先頭部隊一個營剛好趕到大橋北岸。

日軍一個快速大隊分乘20輛繳獲的汽車和摩托車，大搖大擺尾追到皮尤河南岸，日本人根本不把英緬軍的殘兵敗將放在眼裡，他們連通常的火力偵察都省略了，就一路打著槍肆無忌憚直奔大橋。

伏在北岸的200師先遣營副營長曹行憲少校從望遠鏡裡看得清楚，他把敵人車隊放進伏擊圈，然後猛一揮手，隨著一聲巨響，事先安放的幾百公斤炸藥將皮尤河大橋掀上天，橋上的汽車和人群好像下餃子一樣紛紛跌下河去，埋伏在河堤上的中國軍隊把暴風驟雨般的機槍子彈和炮彈潑向敵人，打得敵人來不及招架，就扔下許多屍體和汽車倉惶逃走了。

先遣營首戰告捷，向師部發回擊退敵人一個大隊，殲滅一小隊的捷報。

打掃戰場的時候，士兵從一具日本大尉軍官屍體上找到一份作戰地圖。地圖上標明：同古正面之敵為日軍第55師團，西路為33師團。另有兩個增援的主力師團正從海路趕往仰光登陸。曹營副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親自把繳獲的地圖送到師部去。

第200師指揮部，師長戴安瀾陷入一種少有的和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中。形勢發展出人意料。在臘戌，蔣介石對他的忠誠勉勵有加，但是面授的機宜卻十分含糊。蔣介石再三強調“儲存實力”，“堅守同古一兩週”，可是並未指明堅守同古的戰術意義何在。阻滯敵人，掩護英軍撤退？抑或虛張聲勢？如果集中遠征軍優勢兵力，果敢迎擊冒進的當面之敵，擊潰或吃掉其中一部是完全可能的。問題在於戴安瀾僅僅是個師長，對於領袖的決策，他既無權質疑，又不敢貿然多嘴。他的使命註定是“理解和不理解的都要執行”。

既然蔣介石需要200師“打個勝仗”，他的理解就是要擋住敵人，不許敵人越過同古城一步。但是先遣營送回的敵情加重了他的不安。一旦敵人援軍趕到，他區區一個師能擋住敵人二至三個師團的強大進攻麼？

那時候所謂勝利，就只好同陣地共存亡，可是犧牲的意義何在呢？戴安瀾在地圖前站住，一種隱隱的悲哀好象蟲子一樣悄悄爬上心頭。

戴安瀾深恐自己的悲觀情緒影響部下，於是毅然決然宣佈：“來人！傳我的命令，各團營進入陣地，準備戰鬥。本師長立遺囑在先：如果師長戰死，以副師長代之，副師長戰死，參謀長代之，團長戰死，營長代之……以此類推，各級皆然。”

為了防止孤軍深入的第200師被日寇吃掉，手忙腳亂的遠征軍長官部急令第5、6兩軍從臘戌推進至曼得勒，同時命令新22師前出到央米丁和彬文那一線，擔任200師後援。英緬盟軍3個師也在西線卑謬穩住陣腳，與中國軍隊遙相呼應。至此，戰爭雙方均已擺出陣勢：日軍大舉進攻，氣勢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