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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開現實中的種種糾葛,回宮去和隱身人鬥法。她一度懷疑隱身人會跟蹤自己,便問:你會找到我嗎?隱身人讓她寄一縷頭髮來,說他像狗一樣循著氣味就能找到人。在一封來信中,他寫滿鱔絲河蚌、蟹粉蛤蜊、乳鴿牛柳這些字眼,似乎想透過食慾引誘她赴約,她又感動又好笑:這人可能真不知道我的身份。她答應在鹹陽某個清靜的角落裡請這人喝甜醴,這人說:只要你來,請我喝尿也成。弄玉身上湧起一股暖流,田鳶已經很久沒讓她產生這種感覺了。
但是,隱身人真的約她,她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辭。她經常說自己不在鹹陽,或者乾脆不在關中。到現在為止,她還沒問過隱身人在哪裡,也不好奇,她總覺得這是一個鹹陽人。隱身人繼續花言巧語:你常出門,我也常出門,你到了一個地方,我也到了一個地方,如果這兩個地方是同一個地方,我們不就在一起了嗎,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弄玉問:你不怕見面破壞現在的感覺嗎?我們都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完美。這話讓隱身人沉默了。她坐立不安地等了兩天,不敢把寫給隱身人的信交給給妹妹送信的孔雀。終於,她收到了迴音:我等你主動提出邀請。弄玉問他這些日子在忙什麼,他答覆:&ldo;在聽音樂。&rdo;
&ldo;什麼音樂?&rdo;
&ldo;心裡的音樂。有抑鬱、悲傷,也有幸福的暖流、偶爾閃現的喜悅和豁然開朗。&rdo;
&ldo;我打擾你了。&rdo;
&ldo;不。本來想和你一起聽的。&rdo;
弄玉想見他了。他說:如果你不是開玩笑的話,我就找個地方見你。他選擇了河邊,就是過去一封信裡說過的像鴨子一樣躺下來發呆的河邊。他這樣介紹自己的特徵:瞅誰最傻,你就過去跟他打個招呼,記住,一定要找最傻最傻的人,找不到不要哭鼻子。弄玉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封信:好。
約會前一天晚上,弄玉輾轉反側,對那個即將去見陌生男人的女人說:你不是我,應該說你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像孿生姐妹一樣,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必對我負責,而且也不會影響我的生活。她給這個虛擬的女人起名字,捏造她的身世和身份,甚至考慮是不是採用嫦娥下凡的說法以便隨時逃遁。她還準備了一系列問題:孔雀是哪裡來的?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你瞭解我多少?……
醒來時已經是中午,離約會還差一個多時辰,她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就跑到窗前看雨有多大、會不會破壞見面的興致。雨雖然不大,窗外那些忙忙碌碌的人卻讓她醒悟了:
&ldo;我根本不是另一個人!我不可能把自己分成兩個人!&rdo;
她很想給隱身人寫一封信推掉約會,但是孔雀不會在雨中飛來。她換好平民的衣服又坐下,一點也拿不準到底要不要去。最後她想:隱身人也沒那麼傻吧,這種天氣傻子才會去。
這雨一直下到傍晚。在晚霞中,孔雀送來一封信,隱身人說他在河邊等了一下午,無論如何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總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她是生了病,還是睡過了頭,連貓跳到房頂上都吵不醒?他還激動地寫了很多胡話,說什麼一切看起來像是文字遊戲,實際上被兩個有血有肉的人驅使著,這無疑是兩個真實的人在互相尋找。弄玉認定這一切都是夢,果斷地回了信:對不起,我是一個沒有權利做夢的女人。現在她只想逃離鹹陽,到不管多麼遠的地方去忘記這一切。
第二天早晨,她去找田鳶辭行,田鳶不在,桑夫人說中午也許會回來。她回宮找到胡亥,答應馬上出關中。下午找田鳶又撲了空,桑夫人讓她在屋裡等,她推說有事,出門了。但她不知所往,這時候她不想回宮去面對那已經是屬於隱身人的窗臺。她彷徨了一下午,以隱身人等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