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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的老友也都給了他無私的援助和深切的關懷。上海的《亦報》和《大報》,將父親的舊稿在兩報連載,使父親有了一些稿費。當《亦報》把《五子登科》易名《西風殘照圖》連載時,因為父親沒有來得及寫完,而報社不希望稿子半途中止,父親在病中又不能執筆,左笑鴻叔知道後,便主動地無條件將書續完了。1956年該出單行本時,父親已恢復了寫作能力,便又重新續寫,這續寫部分先在《 哈爾濱文藝》雜誌連載過,所以現在讀者看到的《五子登科》則完全是父親的手筆了。父親恢復寫作後,有了稿費,叫我帶上在當時為數不菲的一筆錢,去交給左叔,算是酬謝病中的幫助和友誼。但是笑鴻叔說什麼也不要,叫我原款帶回,並親自登門向父親說明情況,父親在無奈之中,請左叔在西單商場樓上西餐廳,吃了一頓西餐,由我陪同,所以我“蹭”了一頓豐美的俄式西餐。笑鴻叔及其他父執對父親的友誼,使他感到很溫暖和欣慰。
也許是心情好的原故。父親的病情也逐漸好轉。病後兩個月,他便能“牙牙學語”;3個月時,竟能扶著手杖出門看望老友了。當他顫顫抖抖地親自登門看望笑鴻叔時,笑鴻叔大喜過望,激動得熱淚盈眶。父親到醫院複查,大夫高興得連連說:“張先生能恢復得這麼快,這樣好,真是奇蹟!真是奇蹟!”
當時,家中雖然經濟拮据,但母親省吃儉用,儘量為父親創造一個良好的養病環境。可能是因為父親有病吧,我們兄妹似乎成熟了許多,也更加和睦友善了。除了母親給父親做一些好吃的,我們每日都是粗茶淡飯,但卻使我們懂事用功起來。在這樣安靜祥和的環境中,父親身體恢復得令人吃驚的好,當他能夠離杖走路後,便開始練習寫墨筆字。他一生都在勤奮地學習,一個大半輩子筆墨耕耘的人,倘不寫作,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病魔雖然沒有奪去他的生命,但對他的身體和記憶力都有相當大的損害。腦溢血給父親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說話不清楚,還要流口水,左半邊偏癱,行動極不方便。但是他沒有被嚇倒,也沒有後退,他以寫作為生,只要有一口氣,他就要寫作。所以父親用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不屈不撓地向自己的身體挑戰,和病魔作鬥爭,看書還不行,便先練寫字。父親讓母親買了許多小學生練習毛筆字用的大字本,每天在大字本上像小學生般地練習楷書,一切從頭開始,認真地讀帖,認真地寫。只見他那不聽使喚的顫抖的手,緊緊地握住毛筆,一筆一筆的寫,那樣認真,那樣專注,上午定時寫,下午也要定時寫,終於,他能靈便地書寫了,而且字越寫越好,幾乎恢復到了病前的水平。看到他在案頭堆起來的一百多本習字本,我們真是感到由衷的敬佩。
1949年底,小弟弟出生了,這使父親異常欣慰,也使他的病情更快地好轉。1950年4月,北京市召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籌備會,父親以抱病之身應邀參加,從此,每逢市文聯召開大小會,父親都是風雨無阻,親自參加,也認識了許多新朋友,心情很愉快。
父親雖然病情好轉,但還是不能寫作,家庭人口多,經濟仍不富裕。母親為了讓父親安心養病,不要他有任何思想上的負擔,便賣掉了自己用私蓄買的北溝沿的大房子,又買了離原來住處不遠的磚塔衚衕43號,有意思的是那時買房不是用錢,而是用布,我至今仍儲存的買房契約上寫明,母親是用“二廠五福布150尺”買下了磚塔衚衕的房子,現在附錄於此,留待民俗學家和北京史學家參考吧。母親設想得很周到,父親的書多,如果往遠處搬,怕父親嫌麻煩,又怕弄丟了書,磚塔衚衕的房子雖然不太好,但還不至於使父親感到不方便。後來,這小小的四合院經過母親的整修,父親又種了許多花木,顯得非常美麗溫馨,住進之後我們再也沒搬過家,父親、母親都是在這小小的四合院中逝世的,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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