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裴雪青x沈元策·莊周夢蝶·壹(第3/4 頁)
功夫是不可能單槍匹馬對付得了一頭兇狼的。
她出神地想著這其中的關節,等車駛出老遠,才想起讓車伕掉頭回去,可原地早就沒了少年的身影。
那日回府之後,她反覆思量著這件事。
眼見為實,比起從旁人口中聽來的沈元策,她更相信自己看見的那個沈元策。她與父兄旁敲側擊地打聽了幾句沈家的事,心底有了一個猜測。
河西手握重兵,玄策軍驍勇善戰,倘若沈家還有一個可堪大用的兒子,那就太招人嫉妒與忌憚了。
只有沈家的兒子不成器,沒出息,大家才能鬆一口氣,想著沈節使再能征善戰,後繼無人也走不長遠。
那個惡名遠揚,小小年紀便不學好的少年並非當真不學好,而是他不能學好。
世人對沈家公子多有誤解。
而這誤解卻是沈元策希望的。
既然如此,她便不可明目張膽去與他道謝了,她自以為的道謝或許反而會給他招致麻煩。
翌日,她藉著替母親去醫館抓藥的機會上街,花銀錢託一名賭客去賭坊給沈元策遞了張字條,約他在汀蘭水榭見面,說她會在這裡等上一天,請他任何方便的時候過來都行。
沈元策大概知道自己有物件落在她這裡,不久後便獨自一人來了水榭。
她當即起身迎上前去與他道謝。
“跟我沒什麼關係,是裴姑娘自個兒走運,遇見我瞎貓碰著死耗子千年中一回箭。”沈元策話裡話外滿不在乎,攤開手只想要回他的匕首。
她將洗淨的匕首還
() 給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還有事兒?”他有些不耐煩,催促她,“有話一次說完,我這賭運剛起來,再不回去就跑了。”
她不曾與外男打過什麼交道,何況是在這等私密的場所,一時有些緊張,半晌才道:“……我是想問,你手臂的傷怎麼樣了?我略通醫術,今日也帶了醫箱,可為你包紮一下。”
“這都第日了,我要還沒包紮,血不得流乾了?”
她噎了噎,解釋道:“我只是想著你不願讓人知道此事,應當也不會請醫,自己包紮總歸有些不便……”
“那關你什麼事兒?”
她看著面前渾身帶刺的人,好言相勸:“沈郎君,我沒有惡意,也不會將此事告訴旁人,否則便光明正大去找你了,只是不親眼看過你的傷勢,我實在放心不下,你這傷若感染到骨頭裡,往後這手萬一不能再挽弓射箭,連瞎貓碰著死耗子的機會也沒有了可怎麼是好……我下手很快的,你與我說這幾句話的時辰,我早都包紮好了。”
不知是她長篇大論裡的哪個理由說動了他,他終於在美人靠上坐下,聳著肩往後一癱,一言不發地拉高袖子,抬起了那隻沒骨頭似的手。
她連忙上前拆開他裹得亂七八糟的細布,仔細看過他小臂上猙獰的傷口,重新給他上藥裹傷,為著求快,一不小心打翻藥水,沾了一身狼狽。
他偏過頭來,看著她衣裙上淋漓的汙漬,那個時候才露出了一絲好臉色:“……也不用這麼快。”
她拿帕子隨手擦了兩下衣裙,繼續給他包紮:“我怕耽誤了沈郎君的賭運。”
此後兩人再無話,直到包紮完畢,他起身要走,她又叫住他:“沈郎君,你這傷需勤換藥和細布,且有一陣子要養,你看之後是我去書院找你方便,還是你來這裡找我方便?”
已經走出幾步的人扭過頭來,擰著眉衝她道:“有完沒完?”
她本是不會威脅人的,可看他就像那日那頭難馴的狼一樣,不下狠招就張牙舞爪,只好說:“沈郎君若不將這傷治好,我便昭告天下,那日是你殺了那頭狼。”
“你覺得有人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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