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5 頁)
我笑著說。
我看著他的嘲意反生怒,“題解不出你就直說。”一把扣下他手中的書。
敲了敲他的頭,繼續問:“今有戶高多於廣六尺八寸,兩隅相去適一丈。問戶高、廣各幾何?”
“木工會算即可。”
“決明子、蒼耳之效用。”
“大夫懂。”
“何為五胡十六國?”
“史官知。”
“滕王閣地處何處?”
“總歸是九州大地。”
“一問三不知要你何用?”
他神色漸暗,“對啊,要我何用。”卻轉而輕笑。
我忽的有些暗惱自己說話太重,“或許你是齊威王那隻大鳥呢。”
“小夫子盡講些葷段子。”他厚著臉皮笑,卻是把玩起自己腰上那塊玉牌了。
我沒有再說,緘言,黯淡的房裡湧現出大片冰冷的沉默。
晏千山並不笨拙,可卻是這般什麼皆不如。晏千山這隻此鳥究竟會不會“不飛則已,一飛沖天”;又在何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
夜了,賓客皆散去。晏紫入了溫府便是溫家人,如今她的房中亦是空蕩,而我頓覺有些清冷。
心頭不知是喜是憂,悶悶的有些難受。
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頭,望著那輪皎月。
八歲時,她從她寶貝匣子裡取出了兩塊石頭,“這個竹青是阿禾的,這個緋紅是我的。”
九歲時,我們一道去登行騎射,我落後其他姑娘許多,“阿禾你步子比我小多了,我慢點走,這樣就可以跟上我了。”
十歲時,我從城外的山上跌了好大一跤,阿紫卻是責怪自己,“阿禾你比我小,那我絕對會好好保護你的。”
十一歲時,阿紫向我坦言滿懷的少女心事,“阿禾,我瞅著阿衍哥哥心裡頭可是歡喜。”
十二歲時,溫衍離都,去京城殿試,晏紫提著毫,沾著墨,“阿衍哥哥喜白,所以我與他的書信皆是用荼白的綢。”
十三歲時,溫衍返鄉,入官學,而我恰巧在書史室幫著整理書目,傾得阿紫羨慕,“你平日裡去官學能見著他否?”
十四歲時,阿紫盼嫁心切,面如芙蕖,“待我嫁給了阿衍哥哥,阿禾還是我的好姊妹。”
十五歲時,溫衍替我尋到了心繫許久的《樂》的拓本,他的輕言卻如鐵般滾燙,烙印於我心上,“這下阿禾便終於能將六經盡覽了。”
十六歲時,黃梅細雨天,雙燕微醺,我的裙裾邊角被打溼,與溫衍在遊廊下面躲雨,而聞他一句:“所幸,衍也未帶傘。”揩去我心寒。
十七歲時,溫衍行了冠禮,一身縹冕,轉身瞅著我,笑著正了正翡翠冠,“如今我亦加冠,同有成人之容也。”
十八歲時,阿紫如願。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起身回房,卻見晏千山正欲叩門,方對上他的目光,便問:“何事?”
他看了看我,道:“進來再說。”
我默許,等著他坐到我面前開口,“謝禾。”
夜色如墨,縱是月華也難傾覆暗色的哀愁,我不語,他卻是執意而言。
“那日爹讓我扶你回房,今日娘問我心是否有所屬。於是方才我同爹說了我的念頭。”
我略猜了些許,意識到是什麼之後,臉刷地一白,方寸皆亂。
“什麼念頭。”聲音幾乎是顫抖,背上滲了冷汗。
“我想娶你為妻。”他眸中清明如水泊,分明倒映出我張皇驚恐的倒影。
“不。”我咬字。
“爹亦是大怒。”他勾唇輕笑,卻是掩蓋不住眼底的失落。
我心鬆一口氣,鬆了膝上揉皺裙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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