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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浮冰。滔滔江水的兩岸是鱗次櫛比的高樓,玻璃宮一般晶瑩剔透的樓面,像一面面巨大無比的旗幟,倒掛在黑青色的蒼穹。
端木賜穿著黑色的薄呢子長風衣,脖子上圍繞著考究的羊絨圍巾,從髮梢到指尖無一處沒有精緻到極致。可是他的眼神卻很呆滯,只是怔怔的看著這幅繁華的景色,感覺很幻滅。
在他的印象裡,浦西固然是繁華無比,但當年的大洋場夜海山也是十里霓虹,所以他倒並不怎麼驚訝。真正讓他感到幻滅的是浦東,端木賜萬萬沒想到當年荒涼無比寸草不生的地方,現在居然已經富貴到了如斯地步!
端木賜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杜月笙請他坐在浦西的黃浦江岸上喝酒時,曾指著浦東笑著說,“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而如今時過境遷,當年荒涼得可以跑馬的浦東也成了如今地球上一等一的繁華風流地了——
時光把他的記憶留在了浮滿塵灰的博物館裡。
“端木先生——”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端木賜回過頭,看到是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在叫自己,看起來和海山城裡無數的白領階層並沒有什麼不同。
而且他們稱呼自己為“端木先生”,這就說明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底細。這一點令端木賜很滿意,於是他點點頭,“走吧。”
路邊停靠著的是一輛輝騰,看起來似乎和普通的帕薩特沒什麼區別。像端木賜這種活了2000多年的老怪物,自然早就過了愛顯擺愛炫耀的年紀,低調做人才是孔夫子教誨的王道。
車子一路驅馳,不一會就來到了位於黃浦江沿岸的高檔社群——景園。
這是遠在芝加哥的老管家為端木賜選的江景房。
房子很大,上下兩層約莫600平米,是一個大型的雙層複式結構,每一層的高度都相當於尋常人家的兩層,換言之,端木賜一人便獨居了四層樓,只不過看起來是兩層而已——兩大層。
原木的傢俱結構和黑白色的漆壁風格使整個房子看起來十分簡練,甚至隱約還帶有一點復古的風格。端木賜隨意地轉了轉,然後坐在了大廳的圓弧轉角沙發上,開啟了手提皮箱的紐扣——
皮箱裡是十幾張紙和幾個小本子,端木賜隨便翻了翻,發現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一些證明身份和學歷的資料,還有駕駛證一類的。這些東西很普通,但是卻很重要——
端木賜曾經在美國遇見過一些華人留學生,那些留學生告訴他,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在中國你將寸步難行。
早已下定決心要回國的端木賜從那時起便暗暗地留了心,準備了這些東西,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他把這些檔案挑了幾份重要的揀了出來,然後把其餘的重新擱回皮箱裡。
端木賜隨手把皮箱放到了低矮的茶几上,卻忽然發現茶几上擺著一個青花瓷,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
端木賜想起來了,這尊青花瓷瓶是明代成化二十一年自己從景德鎮的窯場裡親自抱出來的,上面還有當時窯主的親筆題詞,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只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端木賜活了兩千多年,所積累下的古董是那些所謂的收藏家根本不敢想象的,便是那大英皇家博物館,端木賜也敢與它比一比,更不要提小家子氣的故宮博物館了。
只不過由於實在是太多,再加上晚清戰火紛飛,端木賜便把這些古董分批深藏了起來,沒想到居然被這老管家拿了一小部分出來裝飾房子,還真是大材小用啊。真不知道那些收藏家們知道了,會是一副什麼樣子的可愛表情……
端木賜抬頭,四處望去——
左邊牆壁上掛著的應該是王羲之的行書,茶几上的酒壺似乎是李白當年在長安東市胡人酒肆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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