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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賢坐在草地上等侯李超蘭,但好一陣不見人影。他難耐地站起來向操場那頭張望。
“哎──”李超蘭卻從圍牆的側門進來了,彭石賢一回頭,見她滿臉紅暈,額上掛著汗,還在喘著氣,“累死我了!”
“從校門外繞圈子來的?”彭石賢問。
“盡遇擋路鬼。”李超蘭一笑,“陳燦英說仇老師正在找你,我好不容易才擺脫她──你說,仇老師叫你去會是什麼事?”
“那還不是談學社的事!”彭石賢說。
“不會,”李超蘭正是想著把仇老師找她談過話的事告訴彭石賢,“我可知道!”
“是陳燦英真告我們的狀了?”彭石賢說,“我才不怕!”
“是郭洪斌在搗鬼!”李超蘭說。
“這郭紅鼻,”彭石賢竟胡吹瞎說,“*了我,叫他紅鼻子變青鼻子!”
“你有那本事。。。 ”李超蘭一笑,“光會耀武揚威!”
看來,是男孩子的勇氣鼓舞了女孩子,也是女孩子的沉著提醒了男孩子,他們討論了面臨的“緊急”情況,為應付仇老師傳問,商定出一套剛柔相濟的辦法:不頂撞,不認賬,不害怕。
於是,彭石賢去了仇老師那裡,李超蘭則不安地在外面等著。
李超蘭與彭石賢陷在熱戀之中讓仇道民十分為難。他是過來人,十六七歲的青年男女萌發愛慕之情是自然的事情,由於抹殺、壓制,甚至想要誅滅這種感情而造成的悲劇已經見得不少了。當年,他與李墨霞相識相好就正是在這個年齡段,他們對屈從環境壓力所表現的軟弱至今深感遺憾。這兩個學生是知道他的過去的,現在輪到他來扮演捧打鴛鴦的角色,實在是有口難開。他完全能夠理解這對小青年的心境。但是,不提醒他們又不行,能讓他們吃這眼前虧嗎?
老不見彭石賢從仇道民房子裡出來,一直等在宿舍樓對面理髮室的李超蘭十分焦急,天黑了,上晚自習了,李超蘭只得去了教室,翻閱了好幾本課本,仍不見彭石賢回來,她再也耐不住了,便又溜出了教室,當她經過鐘樓時,正好碰上彭石賢:
“怎麼去那麼久?”
“沒什麼事呢,盡扯些閒話——你現在去哪裡?”
“找你,去路邊吧──我才不信,仇老師怎麼會跟你扯閒話!”
“真的,他問我最近學習情況怎樣,家裡來信沒有,暑假裡打算怎麼過,這不是閒話是什麼!”
“就沒談別的?誰信你!”
“還有。。。 他擬訂了一個學社活動規劃,說第一階段怎樣,第二階段怎樣,第三階段又怎樣。。。 我沒聽,也沒說什麼。”
“賣什麼關子,他能不說我們的事?”
“說了,但沒事。”
“沒事?他怎麼說?你怎麼說?”
“他讓我們注意點。。。 往後告訴你吧,別不放心的!”
第二節晚自習的上課鈴響了,兩人才先後從路邊的樹影下出來,回了教室。
李超蘭絕對不相信有這麼輕鬆的好事,可彭石賢說的也並不假。彭石賢走進仇道民的房子很有些緊張,他坐下來,見仇老師給倒來了一杯茶,卻不開言,便低下了頭。書案上有一張摺疊的信紙,仇老師把它推到彭石賢面前:“這是李墨霞老師給你的。”彭石賢看完了信,信的大意是:你們的年齡畢竟還太輕,應該集中思想搞好學習,有些事情一定得聽老師的話,並讓他相信仇老師對他向來是關心的。顯然,李老師已經完全清楚他與李超蘭的事情,彭石賢沒有說話。
仇道民在房子裡踱著步,講了些題外的話,彭石賢或點頭,或簡單答應,表現得謹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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