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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塊燒的紅紅的碳,自然不是什麼好炭,就是自家伐了木頭燒製的粗炭,不時爆出噼啪的聲響,間或飄出一股子嗆人的味道。
采薇琢磨,這一股子一股子的味兒是不是就是一氧化碳,因此,自從屋裡點了這個炭盆子,她都儘量靠窗坐著,離得越遠越好,至少求個心理的平安,哪還會湊上去。
明薇看妹妹這模樣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劉氏溫溫一笑,從炕一頭的暖壺子裡,倒了小半碗薑湯,遞在小女兒手裡:“既不樂意烤火,喝點兒薑湯下去,身子就暖和了,這一病倒把個滿地瘋跑的假小子病回了丫頭。”
蘇婆子道:“若真這樣倒也算因禍得福了,就怕過幾日身子好全了,又跟著她小叔滿野地的瘋跑淘氣。”說著,目光落在對面的大孫女身上嘆道:“二丫頭若有大丫頭一半心靈手巧,將來也不用愁什麼了。”
明薇抬起小腦袋,漂亮的大眼睛在妹妹身上溜了溜:“妹妹年紀還小呢,長大了自是什麼都會了。”這話甭說蘇老太太,就是采薇自己都不信。
她這個親姐姐真算得心靈手巧,才不到十歲的孩子,繡的花,做的針線活兒都很拿得出手,再讓采薇託生一百次,也磨不來這樣細緻的功夫。
采薇正出神的看著姐姐繡花,忽聽外面院裡一陣糟亂的聲響兒,聽著倒像雞叫撲騰,蘇老太太急忙放下手裡納了一半的鞋底,就要下地:“怎麼聽著是從雞窩那邊傳來的動靜,別是這天寒地凍的,黃鼠狼子餓極了眼,大白天就奔著雞窩來了。”
劉氏聽了,不禁哧一聲笑出來,忙攔著婆婆道:“哪是什麼黃鼠狼,是善長,要抓雞窩裡的大公雞宰殺了燉湯呢。”
蘇婆子一愣:“這剛進臘月,怎就想起了宰公雞,這時候宰了,年下可吃什麼?”劉氏小聲道:“是北屋裡善長救回來的周家老爺,郎中說只吃藥恐不濟事,要想好的快,需得吃點葷腥補身子,昨晚上善長跟媳婦兒商量著,把家裡的大公雞先宰了,畢竟救命要緊。”
蘇婆子長嘆一口氣:“你說,怎麼就不早不晚的,單讓善長給遇上了,不是給二丫頭找郎中,那人在野地裡凍上一夜,早不凍死了,前兒聽隔壁家秀才家的娘子說,今年冬天雪大,外面官道上每天都有凍死的路人呢,城裡的縣太爺都不理會,就是太看不過眼了,讓衙門裡的差爺拖到亂葬崗子去扔了了事,偏善長是個
菩薩心腸!”
劉氏道:“那經文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沒見著便罷了,瞧見了若不救,佛祖要怪罪的。”
蘇老太太低低唸了句阿彌陀佛:“我瞅著那人雖說滿身髒汙,瘦的脫了形,卻像個讀書人的樣兒,是也不是?”
劉氏微微頷首:“迷糊了兩日,前兒夜裡才回過魂兒來,說是進京趕考的舉人老爺,想著早些到京城,尋個清淨的地方住下,再用功讀書,以備年後的春闈科考,原是隨身帶了兩個童兒伺候的,只是半截道遇上強盜,搶了身上的銀錢包裹,童兒也不知去向,又趕上這場大雪,又凍又餓的,便昏在路上了。”
蘇婆子嘆息一聲道:“竟是個進京趕考的舉人老爺,按你說,家裡也是個富戶了?”劉氏道:“即便不是富甲一方,想來也是吃穿不愁的,不然,哪裡來的閒錢讀書進學。”
蘇婆子目光劃過兩個孫女閃了閃,低聲問:“瞧著年紀可不小了,早已娶妻生子了吧!”趙氏嗯了一聲:“聽說膝下有兩個小子,大的都十七了,小的卻跟咱家小叔一樣大,都是屬虎的,更巧的是,生辰跟小叔只差了兩日,都是六月裡,小叔是六月初十,他家二小子長兩日,六月初八的生辰。”
蘇婆子略想了想,心裡忽而得了一個念想,忙催兒媳:“你快出去瞅瞅,雞湯需慢火熬出的才好,不若放在瓦罐子裡,在這屋的碳盆子上架個篦子,慢慢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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