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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針線活兒,她知道祖母是怕她把手弄粗,曬黑了,周家嫌棄,想到周家那般富貴門第,自家這蓬門農戶的,蘇明薇又有些惴惴不安,雖是門如意親事,卻也怕將來嫁過去讓婆家的人看低了去,心裡也跟孃親一樣,盼著爹爹跟舅舅這一去生意順利。
想的太過入神,不覺已過了晌午,忽聽遠處傳來小叔跟采薇嘰嘰喳喳的說笑聲,忙起來迎了出去,只見娘和祖母后面跟著曬得小臉通紅的采薇,早晨梳好的兩個抓髻,早就亂的不成樣子,偏一邊頭上還插著幾朵野花,頗有幾分怪異,卻目光晶亮,小嘴又說又笑的分外開心,就像祖母說的,這丫頭是個沒心沒肺的,成日就知道瘋跑瞎樂。
只不過實在聰明,這會兒看著跟個瘋丫頭一樣,在燈下捧著書看的時候,蘇明薇又覺得,她這個妹妹說不準真是什麼文曲星下凡,投錯了胎的。
蘇婆子瞧著穩重大氣的明薇,越看越覺得好,回頭瞧了瞧采薇不禁搖頭道:“瘋丫頭一樣,看趕明兒哪個人家敢要你……”采薇做了個鬼臉,心話兒沒人要更好,與其嫁給周子明那樣的,還不如一個人。
人說三歲看老,雖然明薇這樁親事人人都說好,可採薇卻不覺得多好,俗話說齊大非偶,便是蘇家跟周家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周子明一看就是心高氣傲目下無塵的人,將來要是他爹當了官,或者說他自己當了官,還不知道怎麼窮折騰呢。
偏這時候三妻四妾是法律允許的,明薇嫁過去就是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又有什麼意思,所以從現在就要好好謀算著,儘量杜絕爹孃把她嫁給富貴人家的念頭,采薇還就不信,似自己這樣離經叛道的女子,哪家敢要,都不敢要了,也就順了她的心思了。
這番念頭采薇想了好些日子的,別管有用沒用,先這麼慢慢陰著,蘇婆子和劉氏哪
裡會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說年紀還小,過些年再拘管也不很晚,等幾年後,性子脾氣都養成了,再想扳過來怎麼可能,又是家裡的老小,又不像這幾年,窮的跟什麼似的,便隨她去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且說眼瞅著收了麥子就進了六月,掰著手指頭算著,善長跟大虎從正月裡走到如今可都半年光景了,卻至今音信全無,劉氏跟蘇婆子這心裡都有些慌起來。
劉氏更是想起自己的親孃舅,便是這樣,去了南邊這些年不見回來,也不知是死是活,越想心裡越悔,悔不該貪那夠不著的富貴,讓丈夫出去跑買賣,丈夫那樣一個老實人,哪裡是做生意的材料,又一想,還有她兄弟呢,若是真有好歹,那邊弟妹跟大栓孤兒寡母的,以後可怎生是好。
越想越後怕,偏又沒個人掃聽,越發連覺都睡不好了,每日裡一早一晚得了閒便在院門外的土攏上站著,朝村頭望了又望,就盼著能瞧見丈夫回來的影子。
眼瞅著六月要過完了,心裡越發躁起來,一是急二是怕,又急又怕,趕上那天去地裡回來淋了點兒雨,竟然就病在床上。
劉氏這一病,家裡可更亂了套,蘇婆子急忙讓善學去請了郎中回來,抓了兩劑藥吃了卻不見效,蘇婆子哪會不知道兒媳婦兒這是心病,只是自己心裡也擱不下,又怎麼來勸兒媳婦。
堪堪進了七月,劉氏的病才好了,人卻瘦的脫了個形,采薇心裡也計量,若是爹跟舅舅真有個什麼,這一家子該怎樣生存下去,她需想個主意,可左想右想也沒想出個有用的來,著急上火的,嘴上都起了一個火泡。
明薇畢竟大些,雖心裡也著急,卻依舊是哪個性情,只把家裡的活計跟妹妹一併分攤了,讓娘少操些心。
一家子愁雲慘霧的過了幾日,到了七月乞巧節這日,劉氏跟蘇婆子也打起精神過起節來,乞巧節又稱女兒節,書上記錄: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各自投小針浮之水面,徐視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動如雲,細如線,粗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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