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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倒上酒,敷衍他,“教育事業離不開你老人家啊。”
“那倒不至於,”我爹偷看我一眼,啜口酒說:“應該說,我離不開教育事業。”
“就是,”我想笑又沒笑出來,“沒發點兒獎金什麼的?這陣子我困難,支援我兩個。”
“看看看看,來不來就沾染上了資產階級商人那一套,動不動就錢錢錢……黨中央國務院下達的檔案看來對你們這些小商小販根本不起作用,這是無知的表現啊……”我爹不高興了,伸手拍了拍我弟弟的後腦勺,“二子,去,把你爹的獎狀拿給你哥哥看看,我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資本,這可是最大的榮譽,比幾個獎金可強多了。”
這是一張半面報紙那麼大的硬紙,一看就是假的,連我們個體戶表彰會上發的榮譽證書氣派都沒有,現在誰還用這樣的紙做獎狀?再一看那上面的字,我在心裡就笑了,那不是你自己的字型嘛,我笑道:“老爺子,你厲害,字兒還是燙金的呢。”我爹嘩嘩地抖著那張紙,話說得氣宇軒昂:“這沒什麼,我的這點成績得到了黨的肯定,就是我最大的榮譽。”我接過獎狀,在腿上展平了,吩咐我弟弟:“二子,今晚你拉夜也得把獎狀給咱爹鑲到相框裡去。”我弟弟立刻跳起來,穿著鞋就上了床,拿下鑲自己照片的一個鏡框,往我懷裡一杵。我把獎狀在鏡框上比劃了一下,點頭說:“不錯,大小正合適,吃了飯就忙去吧。”我爹對我的表現很滿意,像個大幹部那樣矜持地笑著,一口一口地品酒,吱,吱。我想,爹,你喜歡這樣就這樣吧,總有一天我會動員你退休的,我來養活你。我弟弟索性不吃飯了,像只老鼠那樣來回出溜著找鉗子。剛陪我爹喝了幾杯酒,大門就響了,金高在外面聲嘶力竭地喊:“楊遠,開門!”
又出什麼事兒了?這小子老是沉不住氣,我皺著眉頭出去開門。
氣喘吁吁的金高拖著我就走:“趕緊回市場,小廣瘋了,提著一杆獵槍到處找你。”
大昌帶著幾個弟兄想往屋裡擠,我攔住了他:“別進去,在外面等著。”
金高一一把他們推到門外的黑影裡:“就在這裡等,他來了直接開槍,私闖民宅,法律向著咱們說話。”
換好衣服,把槍掖進褲腰,我倆風一般竄上了大路。
月光灑在滿街的陳雪上,整個街道白茫茫一片。
路燈將我的影子一次次的拉長又一次次的縮短,反覆輪迴。
夜晚的市場很清冷,除了那些有門頭的業主還在開門營業以外,棚子裡基本沒有幾個人。見我來了,花子心有餘悸,說話的聲音有些變調:“我剛來,我聽那五說,小廣誰也沒帶,就自己一個人來的。速度很快,衝進來也不說話,直接一腳踹開了鐵皮房的門。當時那五正在裡面跟一個聯絡對蝦的人談話,他直接拿槍頂住了那五的腦袋,問那五你去了哪裡?那五嚇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小廣說,你不用害怕,我不打你,我找的是楊遠。那五很聰明,撒謊說你去外地上貨去了,他轉身就走,出門的時候沖天放了一槍,把棚子打了個大窟窿……遠哥,你又惹他了?”
我的腦子很亂,我實在想不出來小廣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抓住他,讓他親口告訴我,他為什麼要如此瘋狂?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使壞,我要讓他說出來這個人是誰。我把槍重新掖進褲腰,對金高說:“這事兒先這麼著吧,我要回家待著,防備小廣狗急跳牆。你去安排弟兄們,跟他們說,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小廣,哪怕是從他家裡也要把人給我綁出來。我在家裡聽你的信,注意,只要他不開槍,咱們的人千萬別毛愣,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沒誤會小廣是不會這麼衝動的。你去他家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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