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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道人的本意是喊完這一嗓子,叫於丘烽接上,然後身後一大幫子一擁而上,他自己也不用出什麼力,還在得意洋洋地在那等著,誰知於丘烽沒吱聲,只是等著他衝鋒陷陣,身後一幫人不明原因地也都只是看著他,誰都沒有移動一步。
幾十號人擁堵在這小小的街巷裡,那一刻,竟沒半個人說話,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似的。
溫客行活了這半輩子,竟還沒見過這樣的奇觀,他自來是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耍流氓便耍流氓的,當下一點面子也沒給這些個大俠們留,便徑自前仰後合地笑起來,指著黃道人喝倒彩道:“我說幾位,你們這別是沒排練好,忘詞了吧?下去吧,場子都沒踩熟就敢來唱大戲?可沒有賞錢了。”
葉白衣在一邊瞧了半晌,嘴裡說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便轉身走開,也不管被柳千巧了,白影一閃沒了蹤跡。
周子舒覺得這簡直是一場鬧劇,於是也不想再理會這群人,便也要離開,黃道人怪叫一聲:“小子休走!”隨即縱身撲上來,周子舒身形忽然拔起,頭也不回,口中喝道:“滾!”長袖一捲,竟是兩道勁力,不偏不倚地一道打在黃道人肩膀上,一道打在他膝蓋上,那黃道人便真得乖得像個孝子賢孫一樣,依言滾了。
溫客行簡直樂得扶牆直不起腰來了,第一回發現這周絮不單招人喜歡,還有那麼一股子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玩笑精神,實在是太有趣了。
然而他還沒笑完,便樂極生悲了,於丘烽趁著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子舒身上,忽然發難,長劍尖鳴出鞘,招呼都不打一聲,便直戳向溫客行脖頸。
他雖然剛才句句針對周子舒,好像完全沒看見有溫客行這號人物似的,其實一直在暗暗留意這人——溫客行便是化成灰,風度翩翩的華山掌門也會記得,就是他叫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摔了個狗啃泥,此仇不報,於丘烽覺得自己簡直枉為爺們兒——當然,於掌門純屬多慮了,因為他就算此仇報了,世上恐怕也沒幾個二傻子拿他當爺們兒。
溫客行一拍牆壁身子往後躺倒躲過,於丘烽不依不饒,“刷刷刷”幾劍又到,一招比一招狠毒,溫客行心裡便納悶,他那日是真的灌了不少酒,也是真的酩酊大醉不知今夕何夕,早想不起和於掌門那點雞毛蒜皮一樣的“小過節”了,就算他想起來,估計也不以為然——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姑娘要面要漂亮,摔個跟頭就摔個跟頭唄,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所以這會兒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無辜”的過路人,是怎麼得罪這位於掌門了,看對方的架勢,簡直像自己搶了他媳婦一樣——溫客行十分委屈,因為這世上大多數人,是不會有個男媳婦的。
他並沒有出手,連連後退,口中道:“我說,你這是又什麼意思?”
於丘烽冷笑道:“邪魔歪道,天下人得而誅之,本來便是人人喊打之流,多說無益,受死!”
溫客行一側臉,閃過一劍,準確地伸出兩根指頭,夾住於丘烽的劍,冷笑道:“人人喊打?對不住,我可不是耗子,也求您行行好,別苦大仇深得好像您自己是耗子藥一樣!”
他輕叱一聲,於丘烽的劍便折在他手裡了。
折人兵器,在武林中對別人莫大侮辱,估計能排在殺父奪妻之後。
於丘烽眼睛都紅了,一掌拍向溫客行胸口,同時飛起一腳便踹向他□,速度之迅捷,簡直像是千錘百煉出的一招一樣,幸好黃道人被“滾”出去以後,他身後的那一幫疑似看熱鬧的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該斬妖除魔的,都去糾纏周子舒了,沒人瞧見這小小的角落裡,華山掌門正當眾上演“撩陰腳”。
噫,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溫客行側過身,一抬膝蓋正好磕在於丘烽腿骨上,登時便聽見骨頭“啪嚓”響了一聲,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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