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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意殆自謂過諸子也。漢作書者多,司馬子長、楊子云,河漢也,其餘涇渭也。然而子長少臆中之說,子云無世俗之論。仲舒說道術奇矣,北方三家尚矣。讖書雲“董仲舒亂我書”,蓋孔子言也。讀之者或為“亂我書”者,煩亂孔子之書也;或以為“亂”者,理也,理孔子之書也。共一“亂”字,理之與亂,相去甚遠。然而讀者用心不同,不省本實,故說誤也。夫言“煩亂孔子之書”,才高之語也;其言“理孔子之書”,亦知奇之言也。出入聖人之門,亂理孔子之書,子長、子云無此言焉。世俗用心不實,省事失情,二語不定,轉側不安。案仲舒之書,不違儒家,不及孔子。其言“煩亂孔子之書”者,非也;孔子之書不亂,其言“理孔子之書”者,亦非也。孔子曰:“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亂者,於孔子言也(11)。孔子生周,始其本;仲舒在漢,終其末,盡也。皮續《太史公書》(12),蓋其義也。賦頌篇下其有“亂曰”章(13),蓋其類也。孔子終論,定於仲舒之言,其修雩始龍(14),必將有義,未可怪也(15)。
【註釋】
諸子:《法言·君子篇》:“諸子者,以其知異於孔子者也。”
河漢:黃河、漢水。這裡用以形容司馬遷和揚雄的學問博大淵深。
涇渭:涇河、渭河。這裡用以比喻其他人不如司馬遷和揚雄。
北:當作“比”,形近而誤。三:據文意當作“二”。以董仲舒比方子長、子云二人,不當言三家。
董仲舒亂我書:據說這是孔子臨死時留下的遺言,其實完全是後人的捏造。參見《實知篇》,王充在該篇中力斥此語之妄。
二語:指“煩亂”和“整理”兩種說法。
及:據文意,當作“僅”,形近而誤。
師摯:春秋時魯國的樂師,名摯。始:樂曲的開端,序曲,一般由樂師演奏。《關雎(jū居)》:《詩經》中的第一首詩。亂:樂曲的結尾一段,一般是合奏。《論語·駢枝》:“始者樂之始,亂者樂之終。”
洋洋:形容樂音豐富優美。引文見《論語·泰伯》。
(11)於:於字無義,當作“終”,手書形近而誤。
(12)皮:指班叔皮,即班彪。參見39·12注。
(13)有“亂曰”章:先秦兩漢辭賦,最後一章常用“亂曰”兩字開始。《離騷》“亂曰”,王注:“亂,理也,所以發理詞旨,總撮其要也。”《魯語》亦以《商頌·那篇》之卒章為“亂”。韋注:“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為亂辭也。”王充訓“亂”為“終”,與王逸注異。
(14)始:據章錄楊校宋本,當作“治”。
(15)王充對雩祭和設土龍的看法,參見《明雩篇》、《亂龍篇》。
【譯文】
董仲舒著書不稱子,意思大概是他自認為超過了諸子。漢代寫書的人很多,司馬遷、揚雄如黃河漢水一樣博大淵深,其餘的人不過像涇河渭河一樣。然而司馬遷很少有主觀臆斷的解釋,揚雄沒有庸俗的評論。董仲舒說道論述很傑出,比起司馬遷、揚雄二人來他更為高明。讖書上說“董仲舒整理發揮我的著述”,這大概是孔子說的。讀讖書的人有認為“亂我書”的意思,是弄亂孔子的著述;有認為“亂”的意思,是整理,整理孔子的著述。同是一個“亂”字,整理與異亂兩種含意,相差得太遠了。然而讀讖書的人用心各不相同,不明瞭根本的事實,所以就解釋錯了。說董仲舒“煩亂孔子之書”,這句話是為了表明他的才能高超;說董仲舒“理孔子之書”,這句話也是表明他的才智出奇。出入在孔聖人門下,弄亂或整理孔子的書,司馬遷和揚雄沒有這種說法。世俗的人用心不誠實,瞭解事物違反了實情,兩種說法遊移不定,翻來覆去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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