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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看著他唇邊的笑,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沉悶的疼,她不說話,只是看他,而聶湛,依然笑著開口。
“那個時候她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老頭子暗中把她的藥換成維他命,以為她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那兩年來她幾乎每晚都不睡,夜夜彈著吉他到天亮,那些歌我聽不懂,冰冷又絕望。像是你第一次來‘暗’的時候唱的一樣。”
林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窗邊的吉他,聶湛的聲音繼續傳來。
“她由著他換藥,裝不知情,只是過一段時間就吃下大把的藥。維他命自然吃不死人的。她在等,等老頭子放棄她的時候,她就放棄自己。”
林朗無聲嘆息,看著聶湛深刻的輪廓,除了眼,他應該遺傳到母親更多,她看著他,想象那個孕育他的女子,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又是怎樣的驕傲和剛烈。
紅顏薄命,色衰愛馳,這似乎是亙古不變的定律,她的愛情,抵不過他平步青雲的抱負,她的痴心,也不過只換來兩載眷顧。
林朗不知道,在她生命的盡頭,當她身體劇烈疼痛的時候,當她知道這一回,自己吃下的不再是維他命的時候,是不是,解脫大於悲哀會更多。
聶湛一直注視著她,那些微小的悲哀神色。
他笑了笑:“別誤會,至少到她死的時候,老頭子都還記得往她的藥瓶裡裝維他命,真正推她上絕路的,是我。”
林朗覺得有些窒息,她看著聶湛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個字也開不了口。
“是 我將她藥瓶裡的維他命,換回安眠藥,轉身的時候,看見她站在房門口,抱著吉他,淡淡的笑。我不知道她看見沒有。那天,她很難得的親自做了飯,平常我們大多 叫外賣的,老頭子沒來,只有我和她,她開了紅酒,她一直藏著不捨得喝的,1985年的PETRVS。我想過要把藥換回來的,在她對我笑的時候,在她摸我的 頭的時候,在她彈吉他唱歌給我聽的時候,不是夜裡的那些曲子,溫柔寧和。”
聶湛笑了下,放下酒杯,隨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把玩著,有火苗顫動,忽明忽暗。
“可是我最終沒有,兩天後,她自殺了,我記得那天晚上她微笑著,握著我的手說,你的心很硬,我不擔心。劇烈的咳,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沫。那一年,我八歲。”
放下打火機,他看向林朗,她也不說話,就那樣看他。
於是他笑了下:“沒話跟我說?”
林朗看著他的眼睛,輕輕的,卻是一字一句開口:“說什麼?無論同情憐憫,或者害怕恐懼,避你如蛇蠍,都不是你要的,也不是我會有的情緒。對我而言,你就是你,並沒有什麼不同。是那個我在軍訓時候遇到的,是在‘暗’裡遞給我吉他的,聶教官,聶湛。”
聶湛不說話了,只是看她,幽黑的眼裡有光影,深不見底。
林朗於是笑了下:“那麼,你知道我的秘密嗎?”
他喝了一口酒,也不隱藏,直截了當的開口:“林射,你哥哥。”
林朗垂眸,極淡極淡的微笑:“真正的秘密是,他並不是我哥哥。而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於,不能說。”
第五十六回
七月流火,聚散別離無處可躲。
林朗坐在侯機廳內,看一幕幕送別與重逢的場景。
她將行李託運,並不多,想帶的,不能帶走,太多的東西,空留牽掛。
拿出手機,本想打電話回家,終於還是結束通話,算了,等到了義大利再聯絡或許會更好。
她並不堅強,所以更不敢縱容自己去貪念那溫暖,惟恐動搖離意。
林朗握著手機,靜了幾秒,然後撥通了聶湛的電話。
“是我。”
他在電話那頭淡淡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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