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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昏黃的孤燈燃於桌角,一柱清香置於几上,輕煙嫋嫋中,玉指輕撥,琴聲瀝瀝而出,玉人黛眉輕皺,如玉般的臉龐上散落著絲絲愁緒,一雙迷人的丹鳳眼中有著幾許的迷茫,幾許的惆悵,更多的則是思鄉的傷感,琴聲轉折間,一曲終了,餘音渺渺中,玉人兒檀口輕啟,一聲悠長的嘆息從鮮嫩的雙唇間吟出,又怎個纏綿惆悵了得?
“蔡女昔造胡笳聲,一彈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淚沾邊草,漢使斷腸對客歸。”嘆息聲中,一個帶著磁性的聲音突然在房門外響了起來,霎那間令陳倩娘心絃猛地一顫,撫在琴上的手指不由地一滑,一連串的顫音響了起來,宛若在為這首絕句伴奏一般。
“誰?誰在外頭?”陳倩娘驚訝地抬起了頭來,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忍不住出言問道。
房外之人並沒有表明身份,而是沉默了片刻之後,淡然地吟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是他?竟然是他!陳倩娘聽出了來人的聲音,心猛地跳動了起來,這滿天下能隨口便是絕句的,除了越王殿下更有何人,陳倩娘激動地起身走到了房門前,卻又矜持地停了下來,雙手絞著衣角,咬著唇,雙頰通紅地低著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一陣子緊張之後,陳倩娘還是伸出了顫抖的手,輕輕地抽開了房門上的木栓,將門拉了開來,垂首盈盈一福,低低喚了聲:“奴婢拜見殿下。”
李貞今兒個酒喝得有些高了,這會兒酒勁已上了頭,於昏暗中瞧不真切陳倩孃的樣貌,然見其窈窕之身材,心中便是一動,走進了房中,走到了榻前坐下,斜靠在床頭,笑著虛抬了下手道:“起來罷。”
“謝殿下。”陳倩娘恭敬地應答了一聲,起了身,卻不敢上前,只是站在了一旁,低頭絞著衣角。
“哦,原來是你,呵呵,姑娘一曲《十面埋伏》蕩氣迴腸,本王甚是喜歡。”李貞細細地看了眼陳倩娘,這才認出此女正是先前在宴席上演奏《十面埋伏》的那名樂女,頓時笑了起來。
聽得李貞誇獎之言,陳倩娘原本就通紅的臉更是紅得幾欲滴出血來,低著頭,輕啟櫻唇道:“殿下謬獎了,奴婢是跟娘娘學的曲,實不及娘娘之萬一,斷不敢自矜的。”
“哦,哈哈……”李貞放聲大笑了起來,揮了下手道:“來,為本王再彈上一曲罷。”
“是,奴婢遵命。”陳倩娘躬身福了福,走到几子前,端坐了下來,手雖撫上了琴絃,可心卻是激盪得很,默默了良久,這才算是勉強靜了下來,深吸了口氣,玉指划動間,一曲《春江花月月》悠然而起,但聽松濤陣陣,月光閃耀,時如大海之潮起潮落,又如潺潺流水婉轉於林間,花謝花開間,春夜之清新在東夜裡迴旋纏繞,一曲終了,如夢似幻。
“殿……”陳倩娘端坐在几子前,半天沒聽到後頭的響動,不由地愣了一下,扭頭剛開了個口,卻見李貞斜靠在榻上,不知何時已進入了夢鄉,頓時有些個慌了神,起身走到榻前,一時不該如何是好。
怎麼辦?怎麼辦?望著入睡了的李貞,陳倩孃的心跳得厲害,伸手想要為李貞扶持一下,卻又不敢,想走卻又捨不得,直急得小巧的鼻尖上都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正惶惶間,卻見小宦官王凱從門簾外探進了個頭來,陳倩娘慌亂地望了過去,雖沒開口,可眼神裡卻滿是求助的渴望。
王凱顯然也沒想到李貞竟然會在陳倩孃的房中睡著了,然則一見到陳倩娘求助的眼神,卻突地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帶著幾分的詭異,手指了指陳倩娘,又指了指榻上的李貞,接著悄悄退了出去,將敞開了半邊的門輕輕地合了起來。
在來西域的路上,陳倩娘與王凱同行了數月,彼此間算是熟人了,他那個手勢陳倩娘自是明白,可陳倩娘卻猶豫著不敢上前,倒不是她不喜歡李貞,實際上,身為大唐最出類拔萃